方兆麟
一
福建漳州,是福建省難得的幾塊平原之一,1908年2月13日,趙以成就出生在這塊土地上的一個普通工人家裏。
趙以成的父親趙聯芳是個築路工人,幼年時曾讀過幾年私塾,因此粗通文墨。雖說他識字不多,卻醋愛讀書,常常把節省下的錢拿來買書。以成受到父親影響。自幼也非常喜歡讀書 。由於他天資聰穎,讀書能過目不忘,因此深得父親喜愛。趙聯芳有六女兩男,以成排行第四,上有三個姐姐下有三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家境不富裕。
趙聯芳夫婦為人厚道、純樸,待人坦誠,對子女管教甚嚴。他們年輕時曾受洗入了基督教,並且成為虔誠的基督教徒,後來趙聯芳還擔任過教會的長老。由於這個原因,以成在 6 歲那年便進入了教會所辦的華英小學就讀。
華英小學不僅對學生管理嚴,而且對學習要求也甚高,倘有學生不用功學習,輕則會遭訓斥,重則會受到懲罰,因此學生都不敢越雷池半步。已成在華英期間,以其天資聰慧和勤奮好學,學習成績始終名列前茅,因此深得老師和同學的喜愛。
1922年以成從華英小學畢業,考入廈門鼓浪嶼的尋源書院。該書院亦為教會所辦,所學功課均為新學。以成在這裏仍刻苦勤奮讀書,一直是該校的優等生。
1926年6月,以成以優異成績從尋源書院(此時已遷至漳州,改名尋源中學)畢業,考入當時福建唯一的一所醫校一一福州岐山福建協和大學醫科班,翌年轉入北京燕京大學醫預科班繼續攻讀。以成當時立誌學醫,原因是多方麵的,但最主要的是,以成當時認為:要想不當“東亞病夫”,必須得有良好體質,而要有良好體質,必須要有濟世良醫。俗話說:不為良相,便為良醫。 因此,救國之道,以醫為要。以成正是抱著這種“醫學救國”的思想,走上了從事醫學事業的道路。
1929年6月,以成在燕京學習期滿,獲醫學學士學位。同年7月,考入當時著名的北平協和醫學院。
協和醫科大學,原名協和醫學校,1906年由美、英兩國的五個教會團體和倫敦醫學會合辦。1915年改由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駐華醫社接辦,學校改名為協和醫科大學。1929年改名為北平協和醫學院。該校學製為8年,除學3年醫預科外,還要學5年本科,從該校畢業後即可獲得博士學位。這所大學不僅學費高,每年大約得四五百大洋,而且實行淘汰製,當時該校每年期末都有因身體或學習跟不上而被淘汰的,因此學業終了時,每班學生所剩無幾 但這些“剩下”的,便是協和醫學院出類拔萃的佼佼者,他們是協和的驕傲。 1942年以前畢業於北京協和醫學院的人,現在全國已為數不多了。
本來以成在燕京讀書,就巳加重了生活並不富裕的家庭的負擔,考入了協和醫學院,家境變得更加困難。但是因炸山受傷耳聾而失業的趙聯芳為了讓兒子日後出人頭地,寧肯餓肚皮,也要供兒子念完大學。他一方麵更多地編、賣鬥笠,另 一方麵動員全家千方百計地去掙錢。以成的母親除養雞賣蛋攢些零錢外,還帶著女兒們做女工,以此掙些小錢。另外,以成的姐姐把教書所得的錢也一分一分地積攢起來為以成湊學費。就這樣,全家人省吃儉用,有時甚至積勞成疾,終於使以成在協和順利地念完了大學。
當時以成在協和念書也很刻苦,他一麵發奮讀書,一麵盡力節儉,想盡一切辦法來維持學業。學習需要很多的參考書,他買不起新書,就設法去買舊書;買不到舊書就到圖書館去借讀。無論是汗流浹背的夏日,還是嗬氣成霜的嚴冬,以成總是在刻苦攻讀奮發進取,以至他的眼睛熬成了近視。
二
協和的學習是緊張的,但對趙以成來講,那裏也給他留下了一段令人難忘的回憶。
以成在協和期間,他的表姐何碧輝當時也恰在協和上學,比以成高兩級,以成在閑暇時常去表姐那裏小坐敘談。何碧輝是學婦產科的(解放後為南京軍區總醫院院長,我國著名婦產科專家),她有位同窗好友名叫汪培娟(鄧額超同學、戰友),她倆人不僅同班,而且同住 一間宿舍,因此以成去表姐那裏,也經常能碰到汪培娟,但大概是由於頭腦裏有些“男女授受不親”的封建思想在作怪,或是因為以成的性格有些內向,所以二人從來說過話。一天,以成又去女生宿舍去看表姐,恰值何碧輝來在,以成便坐下來等她。出於禮貌,汪培娟沏了一杯香茶端給以成,誰知以成不僅連 聲“謝”字都沒說,而且一聲不吭,這可使這位出身於書香門第的大小姐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於是汪培娟扭頭便進了裏屋。把趙以成一人撇在外麵子坐著等他表姐。事後汪培娟不滿地對何碧輝說:“你這位表弟一點禮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