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日子總是特別的沉寂,樹葉飄零怠盡,空中彌漫著冷意,輝映著清澈的寒星,冰冷刺骨。

在X市的一幢大樓樓頂的陽台上,坐著一位一眼看上去好象十分落魄的青年,他的手中握著一罐小賣部裏隨處可以買到的易拉罐裝的啤酒。

徹骨的寒風吹起了他淋亂的已經遮住整隻眼睛的頭發。如果有人在這時候看到他,就會發現在他那兩隻眼睛裏帶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冷漠,甚至是......怨恨。

青年的名字叫關矛,原本應該是一名很普通的大學生,過著和所有人一樣普通的生活。

但是在劉武高中畢業時,一件突如其來事情改變了他。

可以說,“關矛他永遠也忘不了哪個夏天”—當劉武興衝衝地拿著大學的錄取通知跑回家,想要給自己的父母一個巨大的“驚喜”時,卻接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劉武的父母在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中喪生了。

“不!這不可能!”關矛他當時好象遭到了晴天霹靂一樣。自此以後每當關矛想起以前父母對自己種種的關心和嗬護,劉武他立即就感到無限的悲傷和痛苦。

“爸爸媽媽,你們的兒子是不是很沒有用呢”?關矛坐在一墊報紙上緩緩地閉上了兩隻眼睛,絕望的淚水不可抑製的流了下來。

“賊老天!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關矛放下了手中的易拉罐,站起來對著天空憤怒的呐喊。

此時天空上飄落的雪花似乎也受到了劉武情緒的影響,下落的速度更快了.......

第二天清晨,有人在一幢大樓下發現了一具男屍,經證實死者身份為劉武,男,21歲。

“又是一位想不開的年輕人啊!一位接到報警後趕來的警察同誌感歎到”。

“嫂嫂莫急,大哥已在汝南,渡過這黃河,我們輕車簡行,不日便可與大哥相會了。”

“一切有勞二叔了。”

建安五年,此刻,正發生著曆史上著名的一件事情-------過五關斬六將。

此時的關羽,已經連過五關,連斬六將。孔秀,孟坦,韓福,卞喜,王植,秦琪,這些擋路的宵小在剛剛露臉後便已統統化為青龍偃月刀下的亡魂。他們也算是幸運的,畢竟,憑借著關公之威,他們也算是在史書上留下了自己的名號。

原本聽聞大哥棲身在袁紹處,關羽便護送著兩位嫂嫂辭了曹操,一路過關,一路斬將,一直往河北地界前行。哪知剛剛渡過黃河,就遇到了一直等候在那裏的孫乾,他給眾人帶來了一個最新消息,皇叔已經去了汝南。不得已,眾人隻得再次上船,南渡黃河。

“公佑,這段時間來苦了你了。”遙立船頭,關羽拍了拍孫乾的肩膀,感歎道。

“我何來苦一說,倒是將軍身處敵營,既要每時每刻保護著兩位主母的安全,又要與那些豺狼周旋,才是真正的不易啊!”說著,孫乾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聽了孫乾的話,關羽的神色也是一暗,是啊,真的不容易啊,大家都不容易。

望著那奔騰不息的黃河水,關羽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看到身邊孫乾傳來的不解目光,關羽迎著黃河波濤聲大聲道:“我們馬上就可以與大哥團聚了,還唉聲歎氣做啥。龍歸大海,難道不值得大笑三聲嗎?”

“龍歸大海!”孫乾低聲的念了一遍,隨即也大笑起來。

船上的這些將士全部都是當年一直從涿郡跟隨的老部下,此時的他們也大笑了以來,半年來的沉悶隨著這大笑頓時煙消雲散。

一個浪頭打過來,船猛烈的搖晃了一下。關羽和孫乾一直都站在船頭,這搖晃對於關羽來說可能還沒事,可是孫乾乃一介文士。眼看孫乾便要滑入這洶湧的黃河,關羽一把抓住孫乾,將他推向後麵。這時,船再次隨著浪頭搖晃起來,重心不穩的關羽身體一輕,跌入了滔滔黃河之中。

“來人啊,快來人啊。。。。。。。。”叫喊聲頓時響徹了整個船隊。

這是哪?當我再次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間茅屋。茅屋?我這是被人救起了?後腦的隱隱作痛讓我確定,自己的確還活著,而且現在還很清醒。

看來自己真的是被人救起了,隻是到底是誰救起了自己呢?這裏又是哪裏呢?

小心的挪動了一下脖子,還好,脖子沒有什麼事。我一點一點的挪動著身體,檢查著自己,受傷之後,必須得先確定自己的身體狀況,然後才可以活動。

“將軍醒了,將軍醒了!”一個激動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我轉過頭往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身著古裝,腰上佩著兵器的軍士正一臉激動的看著自己。

古裝軍士?叫我將軍?我一陣錯愕。看看自己躺的茅屋,還有旁邊的一些物品,是了,一定是這樣的,肯定是自己被洪水衝走,然後正在被一個拍攝電視的劇組所救。

有前途,沒想到拍戲還能這樣投入,都管自己叫將軍了,一定是平時背劇本背的太熟練了。我仔細打量著這個守在房間裏的人,特別是他臉上的那道長長的傷疤。

化妝師還真有點本事,那麼近都看不出一點的破綻。不但是傷疤,還有那頭發,服飾,甚至佩劍,完全都是漢朝時的裝束,這與其它電影電視裏麵那些亂七八糟的胡搞完全不同,大製作啊。

“二將軍,你終於醒了!”,一個留著山羊胡子,文士打扮的人推開眾人,站到了前麵。自從昨天關羽為了救自己而跌下船以後,孫乾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要是二將軍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還有何麵目去麵見主公。

從昨天開始,孫乾便一直都守在臥榻之前,二將軍在跌下船之後後腦被船直接的撞上,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剛才,實在是堅持不住,孫乾才在甘夫人的勸說之下歇息去了。

剛剛躺下沒多久,孫乾便聽到二將軍醒來的消息,一路狂奔進了這茅舍。

二將軍?我奇怪的看著這些從門外擠進來的人,特別是站在最前麵的那個瘦瘦的文士。怎麼他們全部都是穿著古裝的?就算是拍電影,那總得有導演劇務這類不穿古裝的吧。

而且這些人一進來都叫自己將軍,我倒是想,可問題是我不是啊。我不禁伸長脖子看著門外,想要找一個穿現代衣服的人。

“二將軍,你這是看啥呢?”孫乾順著關羽的目光往外看去,可是外麵根本是什麼也沒有。

二將軍,又是二將軍,這些人怎麼開口閉口就叫自己將軍。倚著臥榻,我一下子坐了起來,還好,身體除了頭部有些疼外,其它地方都很好:“同誌,是你救了我?”

“同誌?”孫乾一愣,疑惑的說道:“二將軍,我是公佑啊。”

“公佑?”這下反倒是我愣住了,心中升起了一陣不詳的預感,從醒來到現在,所有的人叫自己都是將軍,難道這些人都商量好的?況且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從他們的眼中,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是認識自己的,可是問題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啊。

這是?不知什麼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停留在自己的下巴上,而且在撫mo著自己的胡須,這動作異常的自然,就好像走路抬腿一樣。

摸胡須?記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習慣,而且自己胡須也是幾天剃一次,從來沒有留長過,哪來的胡須給自己撫mo。等等,胡須!我猛然發現自己的下巴上竟然真的長了一簇長長的胡須,輕輕扯了幾下,還能感覺到疼,那是真真實實長在下巴上的胡須啊。

這怎麼可能,自己好好的怎麼可能突然長出這樣的胡須。我隻感覺自己的腦中異常的混亂,好像有很多的東西阻塞在自己的腦中。

“二將軍剛醒,需要清淨,你們都先出去。”孫乾看著關羽的樣子,站起來對著身後的那些軍士說道。

很快,那些軍士便走的一幹二淨,茅屋中隻留下目光呆滯的我和一臉焦急的孫乾。

“二將軍,你沒事吧。”孫乾小聲的問道,現在正是多事之秋,關將軍這根擎天柱可千萬不能倒下啊。

二將軍,還是二將軍。我沒有馬上回答回答孫乾的話,而是轉身拔出那掛在牆上的寶劍,借著映在劍上的倒影,我逐漸看清楚了現在自己的麵孔--------丹鳳眼,臥蠶眉,麵如重棗,五綹長髯。

丹鳳眼,臥蠶眉,麵如紅棗!丹鳳眼,這不稀奇,臥蠶眉,這也不稀奇,如果這些再加上一張棗紅色的臉,可能很多人都會想到一些,如果再在這張臉上添上美髯-------美髯公--------關羽。

回想起他們一直都叫自己將軍.二將軍。難道。。。。。。。。我隻覺得自己心潮澎湃。終於,我抬頭盯著眼前的那文士問道:“我是誰?”

孫乾隻感覺自己被落雷重重的擊中,他現在再也顧不得什麼禮節,雙手緊緊抓著關羽的肩膀:“二將軍,你。。。。。。你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我怎麼知道。我苦笑一聲,自己抗洪被大水衝走,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現在都還稀裏糊塗的呢。

“這個,我好像什麼事情都記不得了。”我撫mo著後腦的那塊疼痛的地方說道。

“啊!”孫乾嘴巴張的大大的,良久,他的嘴裏吐出了一個詞:“失魂之症。”

失魂之症狀,也就是未來的那個失憶症。

“對,好像我得的就是失魂之症,你先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現在最想確定的隻有一件事,自己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人物。

失魂之症,這在古代可是一種異常難治的病症,甚至可以說是無法醫治的病症。

主公,都是孫乾的過錯啊!孫乾的心在顫抖,若不是為了救自己,二將軍也不會落入黃河被渡船撞上,也不會得此重症。

莫說一個孫乾,便是十個百個孫乾也抵不上一個二將軍啊。主公,你教孫乾該如何是好!

看著二將軍傳來的那迫切目光,孫乾低沉的說道:“二將軍,你本名關羽,字雲長,河東解良人。。。。。。。。。”

雖然早就猜到幾分,不過真正確定的時候我還是覺得自己的腦中‘嘭’的一聲炸開,武聖,我竟然成了武聖。可笑,瘋狂,震驚。。。。。。我現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

“二將軍,你怎麼了?”我突變的臉色一下子將孫乾的心高高的吊了起來,現在可千萬不能再出什麼事情了。

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過了一會兒,我慢慢的將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便再也改變不了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

看到二將軍這麼快便恢複了冷靜,孫乾的心放下去了一半,二將軍還是以前的二將軍。孫乾跪坐在臥榻上,道:“建安五年。”

建安五年?我思索了一下,發現自己對這些年號實在是不怎麼熟悉,轉而問道:“那最近發生了什麼大事沒有。”

雖然不清楚年號,但是熟讀三國的我自信對三國的那些大事還是很清楚。隻要知道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那便大致能確定現在自己所處的時間了。

大事。孫乾的心再次放下了一半,二將軍還是以前的二將軍,首先問起的便是天下大事:“現在曹賊正與袁紹對峙在官渡,勝負未分。”

官渡之戰,那個時候關羽應該是斬了顏良文醜,然後千裏走單騎。眼前這人口口聲聲稱自己為二將軍,想來此刻應該已經脫離了曹操。對了,眼前這人稱自稱為公佑,這不正是孫乾嗎?孫乾可是與關羽一樣一直追隨劉備的老人了。

“公佑,劉。。。。。。我大哥現在身在哪?”劉備兩字就要脫口而出,我猛然發現現在自己已經是關羽了,連忙改口。

“二將軍,你還記得。。。。。。你還記得主公。”孫乾激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眼中泛著淚光。

“我腦中也隻有一些散碎的記憶,隻是微微的還記得一些事情,公佑,你先告訴我,我大哥在哪?”

“能記得便好,能記得便好。”失魂症並非不可恢複,有些得失魂症的人能慢慢的記起以前的事情。二將軍能想起主公,那就是說二將軍的失魂症是可以慢慢恢複的。

上蒼保佑!上蒼保佑啊!孫乾擦了擦泛出的淚光,道:“主公現在正在汝南,我們可以護送兩位主母速去相見。”

護送兩位主母?也就是說現在還在千裏走單騎的途中了。我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迎著孫乾那希冀的目光說道:“我現在身體已經無礙,這就啟程,也好早日見到大哥。”

“是,二將軍,我這就出去安排。”孫乾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他心中那塊大石頭已經完全放下了,二將軍雖然自己說還有些事情記不起,但是現在卻與平時無二,這便是最大的喜訊啊。

望著孫乾出去的背影,我卻一屁股坐到了臥榻上,到底該何去何從。空有關羽之軀,卻不是關羽,為之奈何。

思量了好久,也沒有理出個頭緒,看著倚靠在旁邊的青龍偃月刀,我一手提了起來。關羽之軀果然不同凡響,如此神兵,一般人能拿起便已不錯了,但是現在的我卻能單手提起,而且絲毫不覺吃力。

撫mo著刀身上的蟠龍吞月圖案,我內心萬分的複雜。順著大門看著向著這裏走來的孫乾,歎了口氣,從牆上取下那寶劍佩在腰上,為今之計,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二將軍,外麵都準備好了,我們起程嗎?”孫乾進來問道。

“起程。”我猛吸了口氣,提著青龍偃月刀,邁出這茅屋,猛烈的陽光直刺在臉上,將整個身子烘托的格外的光輝。跟在我後麵的孫乾被這一刻的景象徹底的驚呆了,二將軍!

撫mo著飄在胸前的胡須,我抬頭瞄了一眼刺眼的太陽,徑直向不遠處那匹高大的紅馬走去。

我明白,跨出這茅屋的那一刻開始,迎接自己的便是天下群雄,但是自己卻不能絲毫的退縮,也無法退縮。

看到自己的主人,赤兔馬高高揚起前蹄,稀溜溜的叫了起來,掙脫別人的拉扯,小跑到了我的跟前,低頭不斷的摩擦著我的胸口。

赤兔啊赤兔,我該何去何從?我撫mo這赤兔的馬鬃,心中萬分的複雜。赤兔明顯感覺道了主人的心情,它疑惑的看來江飛捷一眼,又低下頭舔起了主人的手。

打量了一下這支百人的隊伍,還有隊伍中的那輛馬車,關羽的兩位嫂嫂,現在也是自己的兩位嫂嫂正坐在裏麵,必須護送她們找到劉備,找到自己的大哥。

我一按馬身,躍到了赤兔的背上,一揮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出發。”

車隊隻行了不到兩裏,前麵就出現了狀況。

這是一個不大的小村子,若在往常,必然籠罩在寧靜之中,但是今天,一股股黑煙從小村中衝天而起,哭喊聲隱隱傳來。

“二將軍,前麵有一股流寇正在村中燒傷搶掠。”兩個跑去打探的軍士很快的回來了,帶回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這條路正是去汝南的路,繞道非常麻煩,要多走一天的路程。何況前麵村子情況危急,也不能置之不理。

“公佑,你留在這裏,我去前麵看看。”我隨手點了十個軍士,示意他們與我一起前去。

“二將軍小心。”孫乾道。

我朝留下來的眾人點了點頭,催動赤兔馬向著前麵走去。

離那村子越近,哭喊聲便聽的越清楚哦。伴隨著哭喊聲,還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厲喝。

這群襲擊小村子的人顯然隻是一群烏合之眾,連巡哨都沒派,等到了村口時他們才發覺有不速之客。

幾百人迅速的湧到了村口,不過卻沒有人主動衝出來。我這騎著赤兔,手持大刀的形象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這就是流寇?看著眼前這幾百人,我不由的皺了皺眉頭。身上的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身體,明顯因為營養不良而突起的眼珠子,這些人怎麼看怎麼像一群難民。而且看他們手中的武器,鋤頭,菜刀,大木棍,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一樣正規兵器。

黃巾,我腦中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字樣。眼前的幾百人頭上並沒有包裹著黃巾,而且也不可能是黃巾,但是他們卻與黃巾那樣的像。當年黃巾軍開始時也是這樣一副光景,沒有任何的兵器,沒有任何的糧食,沒有任何的物資,他們有的隻是一種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在朝廷的壓榨下,已經無路可退的他們幾乎將整個大漢王朝顛覆。

其實,黃巾也是一群可憐人,一群官逼民反的可憐人。眼前的這群流寇也是這樣的人,為了活下去,隻能掠奪別人。

漢武雄風,到現在卻是這樣一副光景,哎。

寂靜,異常的寂靜,但在這寂靜之下,卻隱藏著莫大的壓力。雖然我剛剛得到關羽之軀,但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勢依然讓那些人趕感到心驚。

終於,站在最前麵的一個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直震靈魂的壓力,他大吼一聲,揮著手中的一把鋤頭直直向我從來。

仿佛是本能一般,青龍偃月刀在我右手的控製下往前輕輕一劃,又停回了原位。渾然天成的一擊,仿佛不曾動過一般。

那人往前又邁了兩步,一下子癱了下去,手中的鋤頭首先斷成兩截,接著,在他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鮮血不斷飛射出來。

我殺人了?我竟然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