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杜鈴音倒抽了口冷氣,終於正視起寧夫人來。
不僅因為寧夫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舉動,也因為寧夫人將所有的罪錯全部攬到自己身上的舉動。
也不知是福至心靈,抑或是杜如慧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處了,總之,就在這時,她也重重地下跪,磕頭請罪道:“祖母,一切都是慧兒的錯,還請你責罰。”
杜鈴音暗歎了口氣,也跟著起身,跪了下來:“祖母,音兒也有錯。”卻是隻字不提“處罰”。
不過,就如杜鈴音沒有預料到寧夫人和杜如慧母女倆的舉動一般,寧夫人和杜如慧倆人也未料到杜鈴音突如其來的舉動。
一瞬間,房間裏的氣氛變得無比的詭異。
此情此景,大抵除了侍候了杜老夫人幾十年的秦嬤嬤以外,其它的人,包括看過整本小說,並在穿越後對小說裏和自己有所關聯的人物進行了一個詳細的性格分析的杜鈴音,跪在下首,即使以眼角餘光悄悄地留意著杜老夫人,但也因為杜老夫人特意垂眸的動作而一時半會無從猜測出杜老夫人心裏的想法。
這時,接到杜老夫人手勢的秦嬤嬤終於引著房內下人離開,將空間留給杜老夫人、寧夫人、杜鈴音和杜如慧四人。
杜老夫人掀了掀眼皮,麵色平靜地一一地掃過寧夫人、杜如慧和杜鈴音三人,再慢吞吞地收回目光:“寧氏,之前我信任你,才將相府庶物交由你打理。如今,不過短短五年,你就將相府庶物弄得一團糟不說,連自己的女兒也都沒有教好,真不知你的賢名由而何來!”
寧夫人心裏一個咯噔,忙不迭地再次磕頭,指望著杜老夫人會礙於臉麵等緣由而不會繼續糾住這個問題不放:“兒媳知錯。”
“你確實錯了!”在後宅裏沉浮了幾十年的杜老夫人,一早就將寧夫人的小心思摸了個透,故,此刻,杜老夫人毫不猶豫地出聲指責道:“之前想著寧府也曾是名門望族,對府裏兒女的教導自成一係,所以,林氏去世後,慧兒和音兒倆姐妹的教導我並未插手,就怕打亂你的計劃。”
“可,如今瞧來卻是我錯了!”杜老夫人長歎了口氣,連連道:“真真是所托非人哪……”
這幾句話一針見血,句句戳在寧夫人心窩子上,隻令她的身子抖如篩糠,臉上的血色盡褪,滿腹的驚駭和恐懼。
眾人臉上也紛紛浮現出複雜的神情,不過,這一切並沒有被杜老夫人放在眼裏。處在她這個地位,在自己府裏,說話做事完全可以隨心所欲,不用再有任何的顧慮。
“我這個人向來公道,寧氏,既然你口口聲聲地說自己錯了,那麼,當著音兒和慧兒的麵,你說說看,你究竟********?!”
說到這兒時,杜老夫人還特意停頓了下,眼底浮現一抹精光:“若你說得頭頭是道,那麼,我會再重新考慮自己的決定。”
這話可謂是威協加利誘,偏偏杜老夫人和寧夫人皆明白暗藏的機鋒。
至於同樣跪在地上的杜鈴音和杜如慧這姐妹倆?
杜鈴音將這幾句話細細地品了又品,心裏浮現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偏偏她越思索就越發地覺得這個荒謬的念頭確實有可能成真!
杜如慧雖未想出什麼,但在相府生活了十七年的她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房內氣氛很不對勁,兼之一向在相府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給她予一種誰也不能打垮感覺的寧夫人竟然被杜老夫人訓斥成這樣,還得低聲下氣地陪罪,就令她心裏突然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若是這麼多年來崇拜的對象突然從天上墜落到了凡塵似的,又仿若……
寧氏深吸了口氣,壓下胸口那些翻騰不息的憤懣和怒焰,顫聲道:“音兒和慧兒皆是相府嫡女,理當精通世家貴女必備的琴棋書畫女紅管家之技,這一點,兒媳敢拍著胸口說,兒媳確實有安排。”
“世家貴女必需精通琴棋書畫女紅管家之技,這些話乍聽之下很簡單,好像每一個世家貴女在家庭氛圍的熏陶下都能輕易地掌握,但,實則也隻有真正去學習了,才會知道若沒有極大的恒心和毅力,根本就受不了日複一日的枯燥乏味的基礎知識的學習,就更不用說能將這些東西全部納為己有,並形成自己的獨道見解。”
“這一點,慧兒做得很好,兒媳敢自豪地誇讚,唯有音兒……”
說到這兒時,寧夫人特意頓了頓,一臉的為難,仿若不經意地瞥了眼垂眉斂目的杜鈴音:“隻是,母親,你也知道,音兒是被姐姐捧在手心裏嗬護著長大的,難免有些嬌弱,受不了日複一日枯燥乏味的學習之苦。而兒媳並不是音兒的生母,且論理來說,音兒的身份還尊貴過兒媳,音兒吵鬧著不學,兒媳也隻能好言相勸,在勸說不了的情況下也隻能由著音兒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