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1 / 2)

飯後,兩人就告別奶奶和堂妹上路了。他們並沒有走泰山的紅門正門,徐紈素說,當地人上山從來不用買票交錢的。她帶他向東繞行,走的是一條當地人才知道的小路。在山林裏繞來轉去的,大約一個小時後,兩人鑽出樹林,已看見三三兩兩的遊人一片大石坪上指指點點。

原來到了泰山經石峪!這片近3000平方米的大石坪上,鐫刻著1400多年前摩勒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的部分經文,字有鬥大,遒勁古拙,篆隸兼備,被尊為“大字鼻祖”、“榜書之宗”。據說,這些字原刻於瀑布下的大塊平整山石上,藏於水下約千年,後經泉水改道,才暴露出來。是現存摩崖石刻中規模空前的巨製。其用筆安詳從容,風神淡泊雍榮大度,結體奇特斜倚相生。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摸著這些鬥大的刻字,宋玉感慨萬千。

這些都是文明的足跡啊,而那些創造者們早已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中了。自秦始皇泰山封禪始,泰山留下了多少人的足跡,一些刻字的書寫者們,史書上還有可能查閱到名他們的名和姓,而那些刻字的工匠們呢?連個姓氏也沒留下。塵歸塵,土歸土,女媧娘娘用黃土捏成我們,我們終將回歸塵土。即便留下這些刻字又能如何?現在已經有一些石頭風化剝落,散滅不可識了,兩千年後又能剩下幾個字呢!任誰也抵擋不住歲月的力量。還是李白說的好啊,人生得意須盡歡,在那短短的人生一刹那間,青春又有多長呢?還是高興處須高興,歡樂時且歡樂吧。

??宋玉一路走,一路記,且一路感慨,徐紈素也隨他高高下下地爬來爬去。雖說這些地方她都來過好幾次了,其中的典故也知道不少,但還是臉紅撲撲的,認真地聽宋玉感慨歲月自然人生之類的。

??年輕人體力好,兩人興致又高,行過中天門,攀過十八盤,登上南天門,在天街上徜徉,到了看日出處才是下午兩點多鍾。來的時間不對,要夜登泰山,才好在清晨時看東海日出,體味那種“陰陽割昏曉”的意境。

一路走來,隻要有供龕處,便有人排隊燒高香。在碧霞元君祠,兩人看到有夫妻模樣的人在泰山老奶奶的目視下,從道人的手中接過裝人偶的紅袋子。宋玉感覺太有意思了,還想認真地與徐紈素探討一二,徐紈素把中指豎在嘴唇上“噓”了他一下,意思是怎麼可以在泰山老奶奶的領地裏說這樣話,是為大不恭敬啊。

??因為當天還要趕回濟南,在山頂上待了不長時間就下山了。以前,宋玉聽人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那隻是聽人說說而已,沒有什麼體會,這次知道了。疲憊就像潛伏在草叢深處的山蛇,現在才開始一點點地探出噝噝的舌頭。不過,兩人走的還是比較快的,天色發暗時回到五大夫處,還遇到一位北京的遊客問:“哥們,快到山頂了吧?”惹來周圍人的一片笑聲。

??出了紅門檢票處,已是晚上八點多了,兩人在一個小賣部買了兩桶康師傅,兩隻茶葉蛋,兩根火腿腸。開水是免費的,兩人吃得香香的,連湯也沒有剩下。

肚子裏有了糧,心裏就不慌,兩人很快便尋到汽車站。正好有一輛回濟南大客要走,兩人急忙爬上車,發現算上他們和司機,車上隻有五個人。最後一排有兩個學生模樣的年輕戀人,他們在第三排的座位上坐下來。

??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多了,回濟南的104國道上車並不多,司機開得很快。但車況並不好,所以不但顛簸得厲害,而且車門車窗也咣當咣當地直響。但暮春的風不冷不熱,吹到臉上倒是十分舒服。身體有點累了,且在這搖籃一般的晃動中,睡意很迅速地便爬上他們的身體,迷迷糊糊中,兩人不自覺地結束了談話,閉上了睜了一天的眼睛。

??其實,宋玉隻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偶爾對麵有夜車會過,他還睜開半隻眼。慢慢地,他發現徐紈素的身子不知不覺地靠過來,輕輕的,軟軟的。宋玉立刻醒了十分,有點不知所措,身板挺了起來,兩手卻不知放在何處。突然,對麵來了一輛拉石頭的拖拉機,卻是行走在馬路中間,司機輕罵了一聲,方向盤猛地一打,閃了過去,而車內乘客們的身子向右壓去。宋玉下意識地摟住徐紈素的身體,她就順勢倒進他的懷裏,頭就靠在了他的腿上。這樣一來,宋玉的右手扶住了她的頭,撫著她柔順的長發,左手便撫住她的腰,以免晃來晃去滑下去。

這時,宋玉渾身的肌肉是僵硬的,後背緊緊地貼著座位,一動也不敢動,心跳也加速了,感覺手心裏有點發潮。過了好一陣子,他發現徐紈素並沒有很快醒過來的跡象,會車時的燈光明滅中,司機根本就不管後麵的事,後麵的那對大學生情侶似乎早已沉沉入睡,宋玉的心這才放下三分,身體也不那麼僵硬了。此時,他才覺得左手放得有點太靠上了,不是在她的腰上,而是在她的乳下。在汽車的顛簸下,左手食指背偶爾能觸及一點點柔軟,暖暖的,還有點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