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如憐取眼前人(1 / 2)

言語之下,果然是陶葉的弟弟,是陶柯!

陶柯卻把帶到南部山區的一處山坡,山坡上有墓有碑。在一處石碑處,陶柯停下腳步,上麵刻著:“姐姐陶葉之墓”。宋玉的身體立馬軟在地上……

下麵的故事,是陶柯告訴他的,陶柯稱呼他“姐夫”。

陶葉的爺爺是齊魯大學的教員,但還有一個身份是國民黨黨員,而且有一次被高層好友推為省黨部的高級幹部。陶葉的爺爺是個吃貨,除了學術與美食之外,別無興趣。當時,他就嚴詞拒絕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整套提幹手續可都留下了,給他也給他的後人留下了惹不起的麻煩。在解放後的曆次運動中,每次都在浪尖上,每次批鬥都少不了他。最後,老人在“大右派”的帽子下離開人世。

陶葉的爸爸,人也很聰明,但在壓抑中長大,好不容易中學畢業了,上山下鄉都沒有資格。高考時考上了山大,但到街道政審時,卻是冷冰冰的六個大字:“此人永不錄用!”如時折騰了好幾年,都逃脫不了這六個字,也就死了這條心,最後在街道小廠裏打零工,心也就灰了。

上文說過了,陶葉的姥爺是燕喜堂的少東家,因吃與陶葉的爺爺結成莫逆,因而兩家訂了娃娃親,女方倒是不離不棄,兩家結成了親家。陶葉的媽媽是大戶人家的子女,教養很好。

陶葉的爸爸一開始很有誌氣,夫妻二人的感情也很好,但屢屢受挫,心灰意冷了,便是貧賤夫妻百事哀了。她爸爸開始酗酒,酒後無德,便辱罵妻兒,家裏是一片殘淡淒涼。

陶葉就是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然生活艱難,但陶葉自幼學會了自立,與媽媽共同操持這個家。可惜,媽媽在陶葉上初一時因病離去,再後來,陶葉查出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專家會診的結果是,陶葉活不過二十五歲!一夜之間,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乎一下子長大了,從一名初一學生成長為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小小的身材上顯露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與滄桑。

這個時候,陶葉的外公已被落實了政策,退回了不少家產,年邁的老人也沒忘記外孫女外孫,也給了他們一些財產。同時,陶葉的爺爺也平反了,陶葉的爸爸也落實了政策,安排到山大後勤做了一名正式工人。這樣,陶葉的家境才好了起來。而父女關係沒有任何改變,父親雖然續了弦,找了位新夫人,但還是常常酗酒。隻要他一酗酒,陶葉便離家出走,隻是過兩天就回來,因為還惦念著年幼的弟弟。不過,她的學習成績卻一直不錯,後來上了重點高中,又考上了師大。

上大學後,陶葉經常不回家,到了寒暑假便打包去旅行。後來,她遇到了宋玉。

陶柯說,那時,姐姐像是變了一個人,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天天都沉在幸福之中。有很多的話,也跟弟弟講,口吻都是“你姐夫長你姐夫短”的。再後來,她摟著弟弟大哭:“我多想多活一些天啊!”

之後,她便辦了護照出國了,說要走遍世界最美的地方,就算不能死在最美的山巔,也要死在去山巔的路上,絕不要死在醫院病床上!

陶柯說,一連三上,姐姐都是毫無音訊。前些天,中國駐瑞士大使館來電話,說在阿爾俾斯山腳下的旅館裏發現了姐姐的行李和護照,人失蹤了。當時山上發生一次嚴重的雪崩,瑞士警察及救援人員找尋多日,最後也沒找到她的影蹤,最後就按規定報了失蹤,行李和護照也寄回來了。這個墓,其實是陶葉的衣冠塚……

後來,宋玉訂製了一個花圈,交待一定要用上荷葉和蓮花。花圈做出來了,不是真的荷葉,是紙做的,因為季節不對。但遠遠看去,碧荷粉蓮,動人哀思。花圈上麵掛著一副挽聯:“愛妻陶葉永在!丈夫宋玉敬挽。”

這段感情,宋玉沒有告訴現在的妻子白素真。有時,他想,這也許這對白素真不太公平。可是這不是一句話說明白的事,多說無益,就讓這一切都成為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吧!現在這時代,哪個人心中沒有一點小秘密呢?

同在一城,有時,宋玉也會與徐紈素不期而遇,有時是在酒桌上,有時是在街頭,有時也會在田大姐家裏碰上。不自然地,宋玉心中還是會湧起一陣莫名的激動,腦海裏浮現現那渾圓的柔軟在自己手變幻形狀,像捏住新出籠的新麥白麵饅頭。他痛恨自己生出這個齷齪念頭,狠狠暗罵自己不道德。

他也感覺出,徐紈素現在生活得似乎並不滿意,看他的眼神中也閃現出幾絲秋波一般的情緒蕩漾。有時和他站得很近,如果不是特別注意,他轉身時鐵定會擦到她身上的。有時,她經過宋玉身邊,過道狹窄,她側過身體,可軟軟的胸前卻在他的背後擦擦複複擦擦,讓人癢癢不已。宋玉暗暗地罵自己,也暗暗地惱她:過去的就讓它們都過去吧,為何還要做這樣的行態?使君已有婦,羅敷自有夫,如此這般不成了奸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