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撤離,空茫茫的官道上隻剩下殘缺的箭支,以及冰冷的三具屍體,獨孤宸牽著蘇雪慢慢爬上車,背靠著車廂不停的喘息。
“蘇憐雪,如果他們此刻再返回來,我們可就死定了。”剛才為了虛張聲勢,他強行催動縛魂術,導致傷勢加重。以他如今的功力,隻怕連一般的江湖盜匪也拚不過了。
蘇雪低垂著頭,一直沒有說話。說不清是害怕,還是其他。獨孤宸獨坐在一旁運了會氣,待氣息稍微通暢了,轉頭再去看蘇雪,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問:“你在害怕?”
蘇雪抬起頭來,明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眸,此刻染上的全是深深的恐懼。她長長的睫毛微閃了下,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害怕。”
明明是很沒有骨氣的三個字,在獨孤宸聽來,卻異常的心疼。他慢慢轉過身,跳下馬車,撿起車夫落在地上的馬鞭,坐回車上,高高地楊起鞭道:“以後再也不讓你害怕了。”
蘇雪怔了怔,慢慢移動身體坐在獨孤宸的旁邊,她微弱的呼吸被躂躂的馬蹄聲所掩蓋,還有那未說出口的話。
“我害怕,你會死。”
馬車行了半天,蘇雪與獨孤宸的眼前終於出現了城門,蘇雪很興奮的跑下車,指著城門上的牌匾,語氣激動的說:“阿宸,快看,我們到桐城了。”
獨孤宸表現得一點也不激動,如果不是傷勢所逼,他壓根不想在桐城落腳,之前司徒謹跟他做的交易條件是希望他攻打桐城。這說明,桐城在不久的將來,將會有一場戰爭。
而且戰爭的日期已經離得很近。
蘇雪在興奮過後,忽然也想起那個所謂的交易條件,她有些擔心的拉住獨孤宸的手,輕輕問:“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桐城的父母官?”
獨孤宸翻了個白眼,道:“別沒事給自己找事。”
蘇雪怏怏不快的跟在他的身後,兩人就這樣進了城。看完大夫後,他們在客棧要了兩間房,就這麼住下了。獨孤宸的打算是隻住一宿,第二天立即啟程回南明。
可是,第二天,獨孤宸一覺睡醒,去敲蘇雪的門卻沒有人應。他用力將門推開,裏麵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卻沒有蘇雪的身影。
他驚慌的跑下樓去問店小二,小二的回答是她一大早一個人出去了。
獨孤宸的心一下子涼了,他有種極不好的預感,他們會被困在桐城很久。
蘇雪出了客棧並沒有走太遠,桐城的縣衙離她所住的客棧不遠,她昨夜躺在床上想了一宿,她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不負責任,她應該給桐城的父母官提個醒,戰爭就要來了,在這個世界上,她雖然沒有強烈的民族意識,可是,她依然無法看著這滿城的百姓因為無知而在這場無妄的戰爭中喪失親人,或是自己的性命。
站在縣衙的大門口,蘇雪第一次敲起了喊冤鼓。敲了十來下,蘇雪便被請進了大堂內,桐城的父母官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蓄了斯文秀氣的長胡子,看起來很和善。蘇雪在眾目睽睽下說明來意。隻是,她剛表達完自己意思,那位斯文秀氣的長胡子縣官便命人將她嘴用破布給堵上了。
“大人,怎麼處理?”一位年輕的衙役如此問。
縣令摸了摸胡子,道:“先關大牢裏,等與蘇先生商量後再作決定。”
蘇雪穿越後第三次牢獄之災開始了。她這一失蹤,急壞了獨孤宸,南北大街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將蘇雪找出來。
和前兩次坐牢不同,這一次的蘇雪是真的著急。她猜測這位斯文的縣官大人很有可能已經與天照國勾結了,打算充作內應,引外敵入城,到時候,桐城失守,無數百姓都會跟著遭殃。
蘇雪這時候開始恨自己的莽撞了,她應該與獨孤宸商量後再來報案的。
這下好了,被人關在陰暗的地牢裏,獨孤宸一定急瘋了。她心急得熱鍋上的螞蟻般,隻是麵上卻顯得甚至平靜。
蘇煥然正發城郊的某處山莊招兵買馬,囤積糧草,聽到縣令柳陽明屬下的傳話,神色凝重道:“先關她幾天,查查看她有沒有朋友或同夥。戰爭前千萬別放出來。”
一句話,決定了蘇雪的未來,也讓獨孤宸成了通絹在逃犯。
一連三天,獨孤宸都嚐試著要去闖地牢救人,無奈他傷勢恢複緩慢,區區的一個小縣衙的牢房,竟然守得比皇帝的寢宮還要嚴密。此時,他也隻是懷疑蘇雪被縣衙給關押了。
那個呆瓜,獨孤宸忍不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