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蓄謀以久的圈套,早從他們在夜闌的國都遇到司徒謹時,三郎便推斷出夜闌與天照兩國有可能會結盟。三國征戰已久,這十來年的平靜早就讓天照國那位野心家坐立不安了。
三國實力相比,夜闌相對較弱,所以當司徒謹向獨孤月拋出結盟的橄欖枝時,他雖不情願,卻不得不接。而一旦兩國結盟成功,首攻必定是桐城。因為桐城最弱,並且避開了天照國不擅長的水戰,一路通向周國的帝都。
這條路雖長,卻是最保險的一條路線,一旦桐城的路線被打開,陵縣幾乎不用費什麼力便可以攻下。三郎推斷了三種司徒謹可能會走的路線,唯有桐城的把握最大。
於是,針對這場戰爭,他其實是做足了準備的。包括她孤臣傲的援軍會在風鳴山遇襲,亦是三郎算計中的。因為司徒謹除了擅長攻城外,還喜歡圍城打援。
這場戰爭中,司徒謹唯一算漏的便是南明。隻怕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一向與世無爭的南明會走進來趟這片渾水。
蘇煥然在桐城保衛戰中取得的威望不斷被誇大,作為一名在逃的重犯來說,他的威望越高,孤淩軒受到的威脅便更大,他由於蘇憐雪的身世,一直忌憚蘇家,怕自己明君的形象不保。所以,他寧願失去一座城,也絕不會允許蘇家死灰複燃,更何況,他現在明明知道,蘇家的背後站著南明淵。
而這個圈套裏最關鍵的人物,便是孤臣傲。三郎曾經與孤臣傲交過手,他曾隱於倌館,四處搜集有關孤臣傲的一切情報,他對他的性格做了最透徹的分析,他賭孤臣傲一定會違背孤淩軒的旨意隻身前往桐城。
其實他來不來,他們的計劃都會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可是他來了,他在周國百姓心中軍魂的地位將受到動搖。
因為,一個國家,不需要兩個軍魂人物。蘇煥然必將取代他,在孤臣傲最引以為傲的戰場上。
可是,這一切當著這麼多將士的麵,蘇煥在是不可能承認的。他隻是沉痛的看著孤臣傲,道:“孤將軍,隻怕要委屈你一段時日了。”
蘇煥然所說的委屈,自然就是囚禁。
孤臣傲冷冷地盯著蘇煥然的臉,陰鷙的目光閃過一絲狠戾:“你不會成功的。”
蘇煥然不發一語,看著孤臣傲被秦輝與陸然一同押了下去。關押孤臣傲的那間囚籠正好是之前蘇雪住過的。柳陽明看到孤臣傲時,非常友善的告訴他:“你的舊情人蘇憐雪曾經住的也是這間。”
聽他提到蘇憐雪,孤臣傲一盯冷硬的線條忽然柔和了許多:“她為什麼會住在這裏?”難道蘇煥然已經喪心病狂到連親妹妹也不認的地步了嗎?
柳陽明可沒什麼好耐心同他解釋,冷哼了一聲道:“好好待著吧!”說完便轉身走了。
孤臣傲被關進地牢的消息很快便傳進了蘇雪的耳中,沒辦法,作為一線的新聞工作者,她的消息就是這樣的靈通。她沒有跑去蘇煥然問什麼。因為問了也是白問,他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今後與朝庭便是對立的兩麵。
蘇雪在做完本職工作後,戴著記者證來到了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獄卒並沒有攔她,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是著名戰地記者。雖然他們中有人曾經對蘇雪很不友善,但蘇雪完全沒有記仇的心思。沿著石階層層向下,然後便看到一身戎裝未脫的孤臣傲。他依然冷俊,英氣逼人,仿佛永遠也不會倒下一樣。
蘇雪慢慢走了過去,這時候,孤臣傲亦抬頭看見了她。
蘇雪朝了他揚了揚脖子上的記者證,朝著他笑了笑,挺坦然的說:“我現在是記者了。”
孤臣傲看到了她,她在他眼中清瘦了不少,那張圓潤的小臉回複到初見時模樣,他一掌便可遮住。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她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忘記了被蘇煥然算計的恨了。
他朝著她笑了笑,聲音平和的說:“我知道,我看過你寫的文章。”
“真的嗎?”蘇雪眼睛亮了亮,看著他問:“我寫的怎麼樣?”
孤臣傲想了想,皺起眉努力找一個形容詞,可是找了半天,卻說了一句:“挺好的,有點白。”
蘇雪撓了撓頭,用從牢頭那裏借來的鑰匙將牢門打開,然後自己也蹲了進去,無所謂的坐在草席上,道:“因為報紙是寫給普通老百姓看的啊,所以當然要越白越好。”
“恩,你做的很好。”
他難得誇她,蘇雪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呆呆看了孤臣傲半晌,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對了,熊寶寶怎麼樣了?”蘇雪轉頭,掩飾自己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