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昔背起顧以涵,步入電梯。
提起陸霖,燦爛的笑顏在顧以涵臉上綻放,她忍不住問道:“岩昔哥哥,你對陸霖總是這麼凶神惡煞的嗎?”
“也不全是,我心裏頭是恨鐵不成鋼。”
孟岩昔將顧以涵妥帖地背起來,繼續感歎道:“按照王指導的話來分析,陸霖這小子身體素質、反應速度都不錯,絕對是門將的好苗子,可是他這個性,總喜歡圖口舌之快、出風頭,常常誤了正事,唉——”
電梯裏隻有他們倆。
顧以涵雙手扶住孟岩昔的肩,透過他薄薄的球服,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體溫。
他的頭發理得很短,比在G市比賽時還要短上半寸,發尾處的頭發茬又硬又直,如同他的個性一樣,看似麵冷,實則心熱,而且行事言談直爽,不擅掩飾迂回。
這不正是她喜歡他的原因嗎?
從他踢球的風格起,到真正和他聯絡交談,他的微笑,他蹙起眉頭的樣子,他歎氣,他驀然回首,他的一切,她都喜歡。
現在與他麵對麵,尤其是此時此刻趴伏在他寬闊的脊背上,顧以涵恍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夢中呢?這個美夢,千萬不要轉瞬即逝——
三樓到了。
電梯門剛剛開啟,陸霖就迎了上來,“老孟叔叔,你就是頭不折不扣的老牛,上個樓怎麼這麼慢吞吞的?”
待陸霖看清楚孟岩昔背著顧以涵,錯愕極了,“老孟叔叔,還沒排演西遊記呢,你倒搶先一步背上媳婦了?”
“瞧你這比喻,有我如此這般英俊瀟灑的豬八戒麼?”
平日裏隊友之間比這惡劣的玩笑都開過無數回,所以孟岩昔並不生氣,反而打趣起來。
其實話即出口的霎那,陸霖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妥,聽過孟岩昔的演繹加工後,他才覺出唐突。
“小涵啊,我講笑的,沒有惡意。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不等陸霖充分解釋,顧以涵已經滿麵通紅,她遲疑著是繼續沉浸在不甚真實的夢境裏、還是立刻從孟岩昔背上溜下來。
“我……自己走好了……”
陸霖上前,“老孟叔叔腿傷沒痊愈,不宜勞累。小涵,不嫌棄的話,我把你背到檢查室好嗎?”
“總共超不過五六米遠,我可以勝任的,陸霖,你向醫生打聽注意事項沒有?”孟岩昔信步前行,絲毫不理睬陸霖那張拉得老長的馬臉。
“說實話,我確實有點害怕,接受射線掃描之後,會不會對人產生副作用?”顧以涵憂心忡忡地問。
“別怕,我前段時間受傷,做了不止一次類似的檢查,現在不照樣和從前似的生龍活虎麼?”孟岩昔低聲安慰她。
顧以涵想起經常在影視劇裏出現的悲催場景,仍然緊張萬分,“可是,萬一我忽然昏過去,再也醒不了了……”
孟岩昔蹲下,把顧以涵穩妥地放置在長椅一角,揉揉她的頭發,說:“傻孩子,別擔心,這種檢查很安全,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事!另外,我還要跟你說,你逗留D市的這些天,我會一直陪著你——如果你想做獨家專訪,我無條件接受;如果你想到處走走,我樂意鞍前馬後為你效勞。如果再食言,我就無顏麵對你了……”
顧以涵說不出話,呆呆地與孟岩昔對視。
他的劍眉微蹙,一雙黑眸映出堅定深邃的光芒,輕柔地掠過她的麵頰,仿佛有療傷的作用,讓她心底那個秘密角落也感受到了融融暖意。
唔……
她淺淺地呼吸兩下,低聲答道:“好,我什麼都聽你的!”
“咳——咳——”吃醋吃得牙都倒了的陸霖提醒他們,“小涵,該進去了,要不然裏麵醫生的白眼比他身上的白大褂還要白十多倍。”
顧以涵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進去。
“家屬外麵等——”
隨著醫生一道命令,放射科那扇厚重的銀灰色鐵門咣當一聲關閉了。
孟岩昔就近坐到了長椅上,“好像做顱部掃描,隻需要十幾分鍾……”
陸霖不由分說地,揪住孟岩昔前襟將其推到牆邊,給他當胸重重一拳,“你挺有本事啊!真拿哥們當空氣了??我的心思可是告訴過你不止一次的,要陪她爬山看海逛街景遊車河也應該是我的事,你半路殺出來胡亂承諾什麼——老孟叔叔,你算哪根蔥??”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孟岩昔倒也不惱,隻大力把陸霖掀到一邊,“橫刀奪愛?是不是?可笑得很,陸霖,既然是你所愛,我怎麼會奪?幾年兄弟感情,你就這麼看低我——”
陸霖微微一怔,“那你剛才說要陪小涵……”
“老兄,你的記性的確很差!”孟岩昔舉起手裏的車鑰匙,敲敲陸霖的額頭,“G市一戰,過去僅僅一個月,你都忘得一幹二淨了?顧以涵兩次三番找我做訪問,都不了了之,我欠她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