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孟岩昔很不容易得了空,請她看電影,結果因為是3D版《加菲貓》。
她隻看了片頭就憤憤離場,兩人鬧得不歡而散。她埋怨他居然孩子氣請她看卡通片,他雖然沉默不語,眼中卻盛滿了失望和厭煩。
正如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那樣——嫌隙,亦不是一天形成的。
蘇葶捏起小勺攪了攪,圖案很快消失了,牛奶與咖啡混為一體。
起身走到窗畔的木椅上就座,她一臉凝重,繼續著方才與圈中好友的通話:“都是兩年前的款式了,我一直舍不得扔掉……好啊,如果喜歡,就讓她們挑吧,都是限量版,市麵上不容易淘到的。”
“行,我知道了。”
對方簡單地應聲,她突然有些神傷,“不管多好的東西,總要有人懂得欣賞才能體現價值……”
“傻妮子,觸景生情沒用——”好友匆匆轉移話題,“到了巴黎好好幹,姐們等著你飛黃騰達了拉我一把呢!”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會的。”
蘇葶收了線,目光透過薄薄的太陽鏡片,飄散開來,遲遲未能聚焦。
就這麼一走了之麼?
她反問自己,是否到了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城市就能重頭開始?忘得了他麼,忘得了所有美好的過往麼,忘得了十年的點點滴滴麼?
可是……忘不了又能怎樣……
公司和萬克既然都幫她做出了決定,那麼,這一步是必須要邁出的。
哪裏的江湖不是江湖呢?
隻不過是水深水淺的微妙區別罷了。
憑她1.76米九頭身的高挑身材、丹鳳明眸與飄逸黑發,再加上行走於T台許久以來的經驗,管它清水渾水,總要勇敢地淌過一回才不後悔!
自己終是早過他先到外麵去闖了……
恰恰應了那句歌詞: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牽牽手就像旅遊,成千上萬個門口,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蘇葶輕歎一聲,環住了雙臂。
任麵前的咖啡變得冰冷也不去飲用,她隻漠然地望向窗外寂靜的街景。
孟岩昔又遲到了。
賽後,他沒出席記者招待會,更沒參加俱樂部的內部總結會,跟王指導打了個招呼就直奔左岸咖啡館來了。盡管如此,等他趕到時,蘇葶已枯坐了近四十分鍾。
見他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門口,她緩緩摘下了眼鏡,濃密的長睫如蝶翼般忽閃一下,似是喜悅,卻又不像。
“小葶,真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晚飯我做東,你想去哪家館子?多遠我都奉陪……”
他與她半月未見,說起話來竟顯得非常客氣。
“不怪你,本來我約得這個時間確實與你的比賽有衝突。”她淡淡道。
他抱拳,“總之,我一定要將功贖過,好好補償你因為等待而變壞的心情。說吧,去海邊露天燒烤、還是逛街掃貨,你想做什麼我都奉陪!”
她唇邊漾出淺淺微笑,“岩昔,你可別承諾得太早,到時候食言就不好了。”
“今天不會。”他肯定地答道。
“哦?”她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他,“報紙上登的,你們全隊明天不是要飛到雲州去麼?賽程安排得這麼緊,你違反了紀律來和我見麵,不怕上頭施加壓力?”
“我跟王指導請了三個小時的假。”
語畢,孟岩昔喚來侍者,為蘇葶撤掉了冷咖啡,重新點了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