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昔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眯著眼睛打盹,一條手工編織絨毯蓋住雙腿,腳邊掉了一本紙頁泛黃的線裝書。
顧以涵躡手躡腳走過來,坐到了他身邊。
在她心底,再不會有誰比他更英俊——火光映襯下,他那線條分明的側臉被籠上了一層朦朧的金色光芒,高聳的鼻梁如雕刻般的一樣完美——隻是,像是遇到難解的心事,他的眉峰深蹙,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了兩道淡影,平添凜然之色。
他怎麼了?
顧以涵伸出纖長的手指,指尖點按在孟岩昔的眉間,輕輕撫過,想要幫他舒展眉頭,不料卻驚醒了夢中人。
“哦?小涵,你沒走?”
她一怔,“岩昔哥哥,我一直在這裏啊!你做夢了是不是?”
他深深吸氣,將她攬入懷抱,順勢掀起絨毯圈住了兩人的身體。“幸好隻是個夢……你要是真得不告而別,我非哭死不可!”
她含羞而笑,“我不會走,除非你趕我……”
“我怎麼舍得?傻瓜——”他坐起身,緊了緊手臂,“那樣做,我不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了麼?”
“那正好。”
“唔,怎麼正好?”他的嘴唇輕輕蹭蹭她的耳垂,悄聲問。
她的心怦怦亂跳,“傻瓜當然要配笨蛋了,天生一對……”
一個極輕極溫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他無聲地笑了笑,說:“對,我們是傻人有傻福超級大聯盟,永遠不分開!”
壁爐裏的木炭灼灼燃燒著,偶爾發出一兩下劈啪聲,再蹦出一串寥落的火星。他們就這樣安靜地擁抱著彼此,不知何時,窗外已飄起了雪花,室內卻溫暖如春。
唱片裏的歌曲停了下來,房間裏恢複了靜謐。
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包裹著,暖意從掌心一直擴散到全身,滿是踏實感。她緊貼在他胸口,隔著睡衣的布料,很清晰地感覺到他心髒強有力的跳動,她闔上眼睛,不自覺地喃喃自語,“真好……”
“小涵,你說什麼?餓了嗎?”恍惚間,孟岩昔沒有聽清顧以涵的話。
“我不餓,你呢?”
“可能是水土不服,中午那頓我還沒消化……”
“岩昔哥哥,”她抬起頭,問:“瓦西莉亞這裏有沒有大米?我煮些粥,你和丹青哥喝上一碗胃裏就舒服了。”
他捏著她的小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個吻。迎著壁爐的火光看去,她手上的皮膚仿似變為半透明。錐形的手指,沒有粗大的骨節,是最適合練習彈奏樂器的了。
“你要是想吃東西我來做。傻瓜,我要讓你遠離庖廚,才對得起這雙漂亮的手。”
“我以後要用這雙手來拿照相機,好不好?”
他揉亂她的頭發,“好啊,小涵,我決定雇你做我的全職加專職的私人攝影師,一年365天全年無休,一天24小時隨叫隨到。”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同意你的不平等條約。”
“問吧——”他笑了,她認真的樣子再次勾起他心底那份蠢蠢欲動。
她麵頰紅潤,猶疑了好一陣,才支吾著問:“岩昔哥哥……你……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這個問題提得不錯,讓我仔細想想。”
說完,孟岩昔果真闔上雙眼,陷入冥思苦想的狀態。
等了十多分鍾,顧以涵都快被爐火散發的融融暖意醺醉了,也沒等來一個答案。她咬唇不語,身體試圖掙脫他的懷抱,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