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起書簽,並無稀奇,上麵印刷著如剪影一般的作者盧梭的頭像,印刷有那句開篇的名言“這是世界上絕無僅有、也許永遠不會再有的一幅完全依照本來麵目和全部事實描繪出來的人像。”
一切都是出版商用來宣傳的噱頭,然而,他的心卻像被突如其來的一個聯想擊中了!
難道?
小涵留下的謎題,和前兩天的那個樺樹皮書簽有關麼?
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有那麼三個字,她一直未曾親口說出來,卻在某日用一首藏頭詩寫於書簽上含蓄地表白——
那是準備送顧以涵離開烏克蘭的前一天午後。
酒店房間裏,兩人互相依偎,翻看一本人物傳記。
他見她有些打盹兒,便從口袋裏摸出一小塊方方正正的帶著體溫的樺樹皮,神神秘秘地交到她的手裏。
“我在喀爾巴阡山腳下的林場趁人不備偷偷削下來的,方圓三十裏數這塊最平整。”
她眸中一亮,立刻精神了,“真的很平整,適合做書簽!”
他微笑,“小涵,我相信你會把它雕刻得很漂亮!”
到了華燈初上該外出就餐的時候,他房間的內線電話響了,接起來便聽到她銀鈴般地聲音,“岩昔哥哥,我不想下樓去吃飯,你幫我買三明治回來好不好?”
“知道你是個大懶蟲!”他愉快的說,“好好補覺是對的,飛機上噪音太大,根本睡不踏實。”
她繼續提出要求:“嗯,如果不麻煩的話,我還想要一杯黑咖啡。”
他斷然拒絕了,“不行,既然要踏踏實實進入夢鄉,咖啡和茶都是禁止你喝的飲料。自助餐裏或許有熱牛奶,我幫你買就是了。”
“唔,好吧……”她有些失望,卻沒再反駁。
待孟岩昔買好了晚餐折返回來,剛在顧以涵房間門口站穩,敲門的手還沒抬高,門就倏的打開了。
“請進。”
“你一直在門邊等我?”
“對啊,你的腳步聲我耳熟能詳。”她像變戲法似的,笑盈盈地拿出一件傑作,“噔噔噔噔——大功告成——”
白樺樹皮果然被她做成了書簽!
淺黃褐色的底紋,經過細心的打磨,愈發襯出行楷小字的婉轉柔美。他很好奇在中午到傍晚這短短幾個小時裏她竟出色地完成了雕刻和作詩。
“讓我看看寫了些什麼?”
他接過書簽,逐字逐句地默念——
我本天地一俗物,
很羨凡間詩詞賦。
愛極平聲與仄聲,
你非我來我非吾。
“太高深了,什麼意思啊?”他平時的閱讀量很大,已從這字裏行間猜出了一點端倪,卻故意試探地問她。
“唔,其實……岩昔哥哥,你隻需要看每一行的第一個字就好。”她羞紅了臉。
“原來是‘我、很、愛、你’!”
她低下頭,“你說是就是咯……”
他眯起了眼睛,大笑著揉亂了她的頭發,“傻瓜,打油詩寫得不錯,手工也很棒,我以後叫你聰明瓜好了!”
她嘟起了小嘴,稍稍有點悶悶不樂,“我不喜歡新昵稱。”
“哦?那咱們一切照舊。”他打趣道,“在我沒有變成聰明人之前,你安心地繼續傻下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