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知道錫堯大哥當年的事情,所以懷疑我和這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咳,真是說來話長。自從婉儀——錫堯和岩昔的母親過世後,他們哥倆跟老孟越來越疏遠,若有了心裏話隻跟江淑儀念叨。所以,盡管平時是我在照顧錫堯和岩昔的飲食起居,但江淑儀更為了解他們內心的想法。”宋鶴雲的言談中隱含著怨氣,“有時候,我也很灰心,想著自己到底隻是繼母,很多事情無能為力。但他們哥倆對我非常尊重,慢慢的,我也想開了一些。”
顧以涵說:“在烏克蘭的時候我們經曆了很多事,每次想起來我都心驚膽顫。瓦西莉亞突然辭世,外表憨厚的魯索爾竟是人蛇集團的骨幹成員,最令我不理解的是,岩昔哥哥的姨媽看上去和藹可親,給我的感覺也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一個人,為什麼她會這麼討厭我?”
“凡事不能隻看表麵。”
“難怪岩昔哥哥總說我是小傻瓜……”突如其來的傷感讓顧以涵鼻頭一酸,“我還不自知呢。”
宋鶴雲解釋道:“小涵姑娘,容我慢慢講給你聽。江家祖上是清朝中期禦賜的紅頂商人,根基深厚,家大業大,數十代的傳承仍能在商界立於不敗之地。他們家的後代晚輩,無論男孩女孩均一視同仁,家教甚嚴。錫堯和岩昔的母親江婉儀就是一個典型的成功例子,我與她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比親姐妹還要親,正如你們口中的閨蜜一樣,彼此之間毫無秘密。”
“是嗎?”顧以涵忍不住插言:“原來是這樣的淵源……”
宋鶴雲抬手攏了攏鬢角的白發,“幫婉儀照顧錫堯和岩昔,是我心甘情願做的事情,跟老孟無關。我把他倆當成親兒子,上心程度很多時候遠遠超過了對丹青和華章。”
“這……”顧以涵想起這幾天孟岩昔的造次,不禁赧然,“宋阿姨,岩昔哥哥可能無意中出言不遜,傷了您的心,千萬要原諒他啊……”
宋鶴雲微笑著拍拍顧以涵放於桌旁的手,“我了解岩昔,錫堯的犧牲讓他心痛地失去了理智,我不會怪他。”
“嗯,您大人大量,過後岩昔哥哥會跟您道歉的。”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宋鶴雲擺擺手,說,“咱們繼續說說江家的事情吧——整個江家的女孩子裏邊,江淑儀算是個另類,她不如婉儀那樣溫婉可親,更不像她們的母親那樣賢良淑德,她的人跟她的名字完全不搭調。她們這一分支的同輩人裏沒有男孩子,所以自小她便被父母當作男孩子來養育。”
顧以涵好奇地問:“真的啊?”
“我中學時候常和婉儀一同上學放學,所以見過比真小子還像男孩的假小子江淑儀。她十六歲便留學法國,學習聲樂和鋼琴。”宋鶴雲說,“或許是受了西洋教育和新自由主義風氣的影響,她為人行事的方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固執起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工作中,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唔……”顧以涵蹙起眉頭,“岩昔哥哥一定很怕她!”
“不,岩昔這孩子最可貴的地方就是心中有數,他是最先跟江淑儀作對的人。”宋鶴雲寬慰道,“當然,還有老孟。小涵姑娘,我跟你透個底——你認為老孟他不想把這盤根錯節的關係查個水落石出嗎?不是。他很喜歡你,從你第一次來家裏他就覺得你可親可人疼,他也曾和我提過讓你融入這個家,但目前顯然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