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蔣介石的真麵目(5)(1 / 3)

1948年的“徐蚌會戰”如此,第二年的“上海保衛戰”也一樣。上海保衛了半天,守不住了。據方治《我生之旅》的回憶,是“因總統蔣公一再電令,必須安全撤退部隊”,才撤退的,明明來自領袖的授意。但是,據《雷震日記》1948年5月16日條下,卻有這樣的記錄:“晚至總司令部指揮所見介公致恩伯之親筆函,囑其支持到底,戰至最後一人,與晨間恩伯所言者完全不同。上午聽到恩伯之話,且經國兩次與恩伯談話,我們以為這些意見,當係介公授意,欲保存部分實力,不料經國返定海後,介公親筆函與恩伯,囑其為國民黨爭光榮,死守到底,戰至最後一人,因此陳良對上下午之截然不同,深感詫異也。”再查蔣經國《風雨中的寧靜》,明記他在5月15日“上午10時飛往上海公幹”,5月16日“上午9時50分飛離上海,10時半抵達定海機場”。可見來去匆匆,自然傳達聖旨不誤,“欲保存部分實力”、“必須安全撤退”屬實。可是,“經國返定海後”,蔣介石在口頭授意以外,又來了書麵,上下午之間,口頭與書麵內容“截然不同”。據《石覺先生訪問記錄》,他當時是淞滬防衛司令官,他說是“上級指示撤退,我奉命執行”;再據方治《敬悼湯恩伯將軍》,是“5月25日奉命撤退,將軍集合高級將領,傳達撤退命令”。可見撤退是蔣介石授意的。雷震說陳良“深感詫異”上下午之不同,其實,從側麵意義了解,一點也不必詫異,“介公”行的,是雙軌統禦,在口頭上,是要安全撤退部隊;在書麵上,卻是戰至最後一人。不了解這種門檻的,絕對弄不清真相,絕對以為領袖是多麼守土不去呀!書麵存證於部下動搖之際,誰還會怪領導不力呢?

從杜聿明和湯恩伯兩個例證中,我們挖掘出領袖明的表示和暗的表示的大相徑庭,真令我們觸目心驚。千百年後的曆史家,看到表象、看到文件,沒人會懷疑領袖,他們記錄的,必然都是“臣罪當誅”啊!

1989年10月8日

論不準上岸

一個國民黨少將——張晴光,退役以後,寫了一部《血戰餘生》,其中寫1949年“上海保衛戰”中保衛不成,撤退來台一段,別有伏筆。張晴光說:“懷著悲惜、痛憤的心情離開上海灘之後,隻知船開舟山群島,到了普陀山。下船,遊了一趟南觀世音廟。又聽說奉命改駛台灣,到了基隆。在船上等了兩天不準上岸。以後劉軍長玉章至台北報告陳長官辭修,始準離船,陳長官在基隆集合全軍幹部訓話,對本軍在東北、上海的優異戰績,著實誇讚了一番,並說他先到台灣,是為我們設營打前站、辦後勤。……”

這段回憶的伏筆,就在“不準上岸”四個字。以百戰之師,當打敗之時,兵困馬疲,到了台灣,居然要“在船上等了兩天”,這是什麼“打前站、辦後勤”呀?

答案在張晴光團長這邊,找不出來,讓我們找找劉玉章軍長的回憶吧。劉玉章上將寫《戎馬五十年》,其中有這樣一段:“船到基隆,表示暫在船上待命,停留兩日方始登岸。其間,我曾下船前往台北,晉見陳兼總司令辭公,由副總司令彭明熙將軍代為接見。翌日,辭公蒞基隆,對本軍官長訓話,慰勉有加,其時正有人向上級密告,說我‘在船上越權管製,專擅恣橫,不準吸煙,違者棄海’;又說我‘部隊在基隆碼頭軍紀蕩然,擾害民眾及到處便溺等劣跡’,辭公究竟是久經戰陣的長官,曾率直告我曰:‘此種無理讕言,不要理會。你們在上海半月,官兵吃盡辛苦、冒盡危險,今倉促撤台,而港口事前準備未周,何能苛求!’希莫在意。”

看了劉玉章的回憶,我們還是得不到答案。所謂“港口事前準備未周”雲雲,顯然是一種托詞。因為這個部隊,是奉命來台灣的,不是突然冒出來的,港口事前就有準備時間,又何來未周呢?

真的原因,我們在劉汝明將軍的《一個行伍軍人的回憶》中,得到更鮮明、更赤裸的印證。劉汝明的部隊,比起劉玉章的來,是雜牌的,所以1949年從廈門來台,待遇就更離奇。劉汝明說他坐的船到高雄外港後,“一看到隊伍所坐的幾隻船,還停在港外,心裏很覺奇怪。不多時,理副軍長明亞,到我的船上來說,船上都無水,官兵都快渴死了,仍不準進港……我聽了很著急,說你同我一起去高雄交涉。說話之間,就看見一隻小汽艇,朝著我坐的船飛快開來,上來一個少將見我,認識是我抗戰初期六十八軍第一任軍參謀處長董熙(當時是孫立人的副參謀長),很高興地要接我到什麼司令部去。我就帶著理副軍長跟他上岸,到了這個司令部的樓上,這個司令就給了我一件孫立人轉的命令說:劉兵團到達高雄,必須把槍炮公物繳出,留在船上,才準徒手上岸。士兵撥給各師,官長妥為招待……我要給領袖打電話報告,這個司令說:電話不通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