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體外是一片黑暗,球內光線也很微弱。她試著喚了幾聲,沒人答應。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柱,從裏麵看,也沒什麼不得了的麼。”
正嘀咕到這裏,身上的紅色光帶,顏色變得越來越深。從那深紅中生出些小刺,紮破了她的衣服。布平常低頭,隻見那光帶由深紅慢慢轉黑,那些小刺起初隻是刺破了她的皮膚一點,並沒有多痛。這會兒那刺卻好像在長,一點一點的深入血肉。
布平常咬緊牙關,紅色血帶開始轉動,刺進身體的小刺扯著她的血肉劃開,劇痛由全身各處傳來,她再也忍不住,疼得大叫起來,額上滲出一層冷汗。
半刻之後,血帶終於停了,她正喘了口氣,那帶子竟然反方向轉了起來。這一次的痛,絕對是剛才的兩倍,血染紅了她破碎的衣服,流入蓮花寶座。
晶瑩的蓮花逐漸被血色侵潤,豐腴起來。到每個花瓣都吸滿了她的血,那紅色光帶才停下來,小刺也都消散下去。
布平常已經幾近昏厥,疼痛還在持續,火辣辣的燒著她的全身,她隻覺得頭皮發麻,一輩子沒受過這樣慘烈的罪。想哭,卻忍住了,這是她的選擇,隻要木木他好,她吃這些苦,不算什麼。
回想起和木木在一起的日子,疼痛也就不那麼劇烈了,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臉上蒼白,眼底卻是溫暖的神色。
“木木……”
話說這邊,曦木從米米那裏搶回果果,帶著果果正往天柱趕。心底忽然聽見布平常喚了一聲“木木”,已經覺出不對。加快速度回到天柱下,卻隻見絕滅躺在地上,不見了平常的蹤影。
他放開果果,用真氣化開麻醉藥的藥力,喚醒絕滅。
絕滅一醒過來,便抓住曦木的袖子,“平常呢?”
“我還想問你,平常呢?”
“嗚嗚,主人,主人在裏麵。”果果小手指著天柱,它是天生的靈物,能感應到平常的氣息被封印在天柱內,而且那氣息似乎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果果一頭埋進曦木的懷裏去,哭喊著,“主人好痛苦,救主人……”
曦木一聽,驚出一身冷汗,抓過絕滅的領口,語氣冷得像冰,“你告訴她了?”
絕滅早已經失了魂,被他猛地一搖,才清醒了些,冷冷看向他,“這是她的選擇。”
“你可知道永困天劫是什麼意思?”曦木氣得紅了眼,強大的殺氣震得天柱搖晃了幾次。果果被劍氣震得昏厥,絕滅隻覺得似乎有一把無形的劍刺入心髒,叫他無法呼吸。
曦木氣得想殺人,一想到平常正在受著那些非人的煎熬,他就止不住殺意。遠在修羅境絕情崖上的晨曦劍,遠隔幾重天,都感應到了主人的強大殺氣。劍身轉成血紅色,向著九天直刺而來。
曦木正在盛怒之下,忽然胸口猛地一窒,殺氣瞬間消散開了。緊握著絕滅領口的手也頹然鬆開,絕滅這才長長吸了一口氣。
放開絕滅,曦木也失了所有的力氣,單膝跪地,手死死抓著胸口。這具身體本就不是自己的,加上他的聖心還封印在上古境,這會兒他隻覺得疼痛難耐。
他的聖心,是流蘇封印的,為的是讓那顆心在上古清修之地多吸天地精華,以去除木木天生的心疾。但下界輪回一事來得太突然,等不到封印解開,所以流蘇才擔心他生氣傷了心脈,會魂飛魄散。
曦木也感覺到心脈不對,再這樣下去,隻怕靈體會散。
他勉強支起身體,化出飛劍,往上飛升。
絕滅想要阻止他,上古太神下界輪回之時,若是強行返回上古境,必然會受到反噬。正踩上飛劍要去追,一道橙黃色的劍氣卻突如其來擊中他的後背。轉身看時,隻見通體血紅的晨曦劍正追著曦木而去,環繞劍身的劍氣強大,隻怕他再妄動,那劍氣會要了他的命。
如今他得留著這條命,想一想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進入天柱,由他代平常受天劫,她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果果飛到他身邊,忽閃忽閃水汪汪的大眼睛。
絕滅拍了拍它的頭,施出眠咒,果果便睡了過去。他將果果護在懷中,踩上飛劍臨風而去。
再說布平常被慘無人道的天劫折磨得非人。
這天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自動發作,每一次發作都會折磨到她隻剩一點微弱的呼吸才罷手。有時候想想,倒不如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可這天劫卻很有分寸,就吊著她那一口氣不讓她咽氣,這就是傳說中的生不如死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天了,天柱裏本就沒有日月的概念,布平常隻覺得是過了幾百年那麼漫長,每一分鍾都在擔心下一秒是不是天劫就要發作,心髒病都要逼出來了。身體上受的折磨一點都不亞於心理上的煎熬,每一次的天劫都是一道催命符一樣,那種疼是她一輩子沒有經曆過的。但是她不後悔,想著外麵或許已經恢複平靜了,不再人心惶惶,木木也可以安安心心的過他的日子,如果……如果他要和那個汐嵐美女合好,她雖然委屈吃醋,但卻是真心的祝福他們。畢竟她不可能從這鬼地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