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城並不是犯難,隻不過他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睡,習慣了孤枕入眠,突然間有人要和自己睡一個房間,而且還是一個仙姿玉貌的美人,他怎麼都覺得心裏怪怪的。
白夜城小聲試探道:“瀟,來的時候我發現隔壁的房間還沒有人住,不然瀟就住隔壁好了。隔得這麼近,和待在一起差不多的。”
“不。”瀟性子乖巧,什麼都願意聽白夜城的,唯獨這件事在外,她搖頭道:“瀟不住隔壁,瀟就住這裏。公子白贏了瀟,以後公子白在哪裏,瀟就在哪裏。”
白夜城撫了撫瀟的纖細長發,道:“我贏瀟回來,是讓瀟擺脫他人鑄造的枷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未來,懂嗎?瀟。”
瀟雙眼迷惑,喃喃道:“瀟真的可以自己選擇一切嗎?”
白夜城輕輕點頭,笑道:“嗯。”
瀟決然道:“那瀟要待在公子白身邊,給公子白洗腳。”
白夜城愣住,“這就是瀟要選擇的生活嗎?”
瀟粲然笑著,笑容裏帶著一絲小得意,“公子白說瀟可以選擇,瀟想要這樣的生活。”
白夜城在瀟嫩白的手心捏了捏,不忍心地道:“可是,瀟,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不要把生活奉獻給別人。”
“公子白不是別人,瀟要給公子白寬衣穿衣。”
“還有呢?”
“瀟還要……”瀟低下頭,滿臉通紅,她看了一眼房子深處的大床,細如蚊聲地道:“還要給公子白暖床。”
白夜城歎道:“應該是我照顧瀟才對呀,洗腳、穿衣我會自己來,暖床就更不必了,我又不是冷血。對吧,瀟,聽話,房間就在隔壁,兩步就到。”
說完,白夜城欲出去交納靈石,卻被瀟緊緊抓住衣袖。
瀟不敢抬頭,身子輕顫,間或傳出的啜泣聲讓白夜城知道她的雙眼一定噙滿淚水,隻見她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道:“公子白是不要瀟了嗎?瀟一定是做錯了什麼,瀟會認真改的。”
白夜城哪裏忍心,他回過頭來,輕輕抱住哭得梨花帶雨的瀟,心裏隱隱作痛,暗中想道,瀟如此單純,隻不過幫她脫離魔掌,她就對自己死心塌地了。
想罷,白夜城不得不答應下來,:“那好,我就和瀟待一起。”
“是真的嗎?”瀟仰起腦袋,臉上猶然淚珠縱橫,她伸手隨意一抹,將剩下的眼淚全蹭在白夜城胸前的衣衫上,“瀟知道,公子白不會不要瀟的。”
瀟歡呼雀躍,甚至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可她一觸碰到白夜城的眼神,又迅速低下頭去,心慌意亂,臉上發燙,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
“瀟,在狂血堂那糟老頭子的口中,聽得出來你是個堅強勇敢的女子。”白夜城小心翼翼問著,害怕觸及到她的傷心往事,“在我眼中,瀟分明很聽話很乖巧呀。”
白夜城的小心翼翼並沒有起到作用,瀟靜靜趴著,眼中的色彩逐漸變淡,剪水般的雙瞳裏,欣喜蕩然無存,代而取之是幾分害怕、幾分迷茫和幾分怨恨。
瀟咬牙道:“再怯弱的一個人,要是連命都沒打算要了,也能變得很可怕的。”
白夜城盯著瀟,輕聲道:“所以,我的瀟曾經能那麼強大,保護了自己。”
瀟對著白夜城怔怔道:“你的瀟?”
白夜城點頭認真道:“我的瀟。”
“公子白的瀟。”瀟癡癡念著,雙眼重新恢複光彩,笑聲如銀鈴般清脆。
“還有。”白夜城任憑瀟在自己胸口蹭了蹭去,道:“瀟就不怕我也是壞人麼,或許是很壞很壞的壞人,比瀟遇見過的壞人都壞。”
“不怕。”瀟搖頭,心思簡單得如一麵鏡子,一照便知。
“瀟沒有家,沒有家人。梨魘樓不是瀟的家,梨魘族裏也沒有瀟的家人,他們費盡心機栽培瀟,不過是想在瀟長大後賣出更多的靈石。瀟三番逃出,都回到梨魘樓,是因為瀟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了,外麵都是壞人,瀟隻能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