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的瞪了我一眼,靈蕭的身體有如陀螺般轉了出去,桌椅與人影齊飛,耳光共哀鳴一色,在我還來不及看清場中的局麵,靈蕭的身體再次落回我的身邊,輕輕的握上了我的手,隻是那一握中,我分明感覺到了警告的意味。
對他送上一個安慰的笑容,我早已管不了自己的笑容中有多少敷衍的成分,我不能對他解釋,也無從解釋。
眼光落在地上那狼狽人影身上,此刻的他正滾在桌子的腳下,一隻手指頭慢慢爬上桌麵,兩隻,三隻,艱難的夠著,在我期待的目光中,一頭閃亮的銀絲躍入我的眼簾,同時伴隨出現的,還有久違的熟悉,雖然它並不親切,“son
of a
bitch!”
感覺到眼角的皺紋都在跳躍,對於他的話,我非常!非常!!非常!!!想接嘴,可是我知道不能,如今的我,不再是沈意歡,而是司徒青顏,紅羽的一國之君,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副軀殼下,是不屬於這裏的靈魂。
強迫自己堆起一臉的假笑,我輕移腳步,靠了過去,用盡量親切的語調套著交情,“這位兄台,敢問何方人氏,怎會落得如此境地?”夠文了吧,沒破綻吧。
“fucking!”
我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拳頭在身側漸漸收緊。
“這位兄台?身體可安好?”我忍!
“呃。”似乎剛剛發現我的存在,他抬起眼,迷茫的望著我的方向,漂亮的淺褐色中還有未完全消散的怒氣,“對不起!”
看樣子他終於明白對我這救命恩人應該有的態度,我也決定將適才聽到的話權做番邦鳥語,小心翼翼的詢問著,“不知小哥從何而來,惹上如此是非?”
“你,你這個騙吃騙喝的家夥。”他還沒回話,地上帶著呻吟的恨聲讓我的目光再次轉移了方向,“你小子,竟然敢上‘醉紅顏’蹭吃蹭喝,簽下賣身契還敢逃跑,原來竟有同黨。”腫漲青紫的臉破碎的指責讓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什麼時候簽了賣身契?我隻說打工還你們錢,從沒說過賣身,你們居然要我拿身體陪女人,想的美!”男子雙手撐著桌子,胸口劇烈的起伏,看來氣的不輕。
“我‘醉紅顏’是這數一數二的青樓,你大咧咧的跑來說要做工,簽了字還說不接客,居然還動手打人,我要去報官。”顫微微的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便欲下樓,卻被一道人影擋住了去路。
揚著最真誠的笑臉,我縮回手,“我看這樣吧,這小子便是帶回去,隻怕也要調教上好一陣,若是不小心又跑了,或者伺候不好客人,豈不是砸了你們‘醉紅顏’的招牌?”從懷中掏出一張百兩銀票塞進她的手中,“不如這樣,就當我為他贖身,您說怎麼樣?”
看著她依舊有些不情願的臉,我輕聲的提醒著,“若是他在官家說是你們逼良為娼,強迫賣身,即使您再有路子,少不得官府調查數日半月的,這生意可不損失大了,若是碰上難說話的主,隻怕更要破費上下打點,畢竟,適才您抓人,可是不少人看見了,閣主可別因小失大啊。”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掙紮之色欲濃,終於,一跺腳,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丟進我老神在在伸出的掌中,在東倒西歪爬起的人攙扶下,老實的離去。
垂下眼簾,看著手中的賣身契,落款處歪歪扭扭的三個蚯蚓大字‘冷玄卿’,旁邊還有一大滴墨漬,顯然那是某人第一次握筆沒掌握好力道用力戳出來的痕跡,至於那三個字,我隻能說,在我的眼睛沒有抽筋之前,我總算辨別出了它是什麼。
對他揚揚手中的賣身契,我施施然的在凳子上坐下,“冷公子,如今他們已經走了,看在我為了贖你花了百兩銀子的份上,還有這一桌被你糟蹋的酒席上,說說你怎麼會簽了這東西?”
“我肚子餓。”理直氣壯的甩給我幾個字,“看她那店裝修豪華,吃了她一頓,說了替她打工還債,她說簽我就簽了。”
“她說簽你就簽了?”若不是適才我三度聽到的話,我真的很懷疑自己對他出身的判斷,同時更懷疑他的腦袋,很想敲開來看看裏麵是不是長著一包草,看不懂的東西也敢隨便亂簽?而他,竟然連青樓都分辨不出,莫不是個初來乍到的雛?
“不知小哥何方人氏?竟然會不懂‘碧影’文字,適才聽聞公子之語,竟從未聞過,不知仙鄉何處?”眼睛牢牢的鎖著他,沒有放過他任何一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