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楊思勖道謝,而後問清楚了具體赴任的時間和地點,楊思勖便起身告辭。
楊守文把他送走之後,就又回到了八角樓。
閉上眼,他半靠在床榻上,蹙眉沉思。
本以為這次回來,會無風無浪的過渡,卻不想發生了許多事情。倭人的生死,他並不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那區區的粟田真人,尚不足以在洛陽鬧騰出風浪……
慢著,粟田真人?倭人?
楊守文眼睛驀地一亮,起身走出了八角樓,把楊鐵成喚來。
“有沒有辦法,找來幾把倭人所用的刀具?”
楊鐵成一愣,旋即道:“這卻不難……此次倭人派遣使者前來朝貢,隨行有不少隨從。他們平日裏就在北市晃悠,我這就找人,想辦法買一些倭人的刀具回來。”
“去吧!”楊守文揮了揮手,而後沉聲道:“不過要小心一些,切不可被倭人覺察。”
“明白。”
楊鐵成匆匆離去,楊守文便又回到了樓內。
午後,楊鐵成帶著人,拿著一些倭人所用的兵器,來見楊守文。
楊守文則讓他把那些兵器送進了兵車園,而後又讓人取來一頭生豬,懸掛在兵車園內。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在兵車園裏,忽而用那些兵器在生豬上劈砍,忽而又走到生豬麵前,仔細觀察,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一直到天黑下來,楊守文才從兵車園裏走出……他讓人準備了熱水,清洗身上的血汙之後,神清氣爽。
晚飯,已經備好,是楊守文最愛的羊羹和巨胡餅。
幼娘坐在一旁,看著楊守文狼吞虎咽,有些神情恍惚。
“幼娘,有心事嗎?”
“大兄……”
“嗯?”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楊守文眉頭一蹙,放下手中的碗筷,笑著說道:“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又為何要瞞著你呢?”
幼娘卻正色道:“我今天在天津橋頭,遇到了小高。”
“然後呢?”
楊守文心裏,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幼娘道:“我聽小高說,太子想要我隨同一個姓張的人去長安一趟,可是你卻沒有告訴我。”
該死的高力士!
楊守文聽罷,不由得在心裏咒罵一句。
“幼娘,這件事我已經推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小高說這件事很重要,好像還關係到管叔的死……大兄,我想去看一看。”
“不行!”
楊守文幾乎不假思索,便拒絕了幼娘的要求。
“管叔的死,我已經找到了線索,自會設法為他報仇。
長安那邊,凶險萬分,實在不適合你一個女孩子前往。幼娘,我千裏迢迢把你接回來,不是想你去冒險,更不希望你繼續當初在梓州時的那種生活。我隻想你開開心心的生活,多陪陪嬸娘,和她說說話……你明不明白?”
“隻是讓我陪伴阿娘嗎?”
幼娘突然抬起頭,大聲問道。
楊守文愣住了,他看著幼娘,久久說不出話來。
“大兄,幼娘不想做那種無所事事的人,幼娘隨你回來,也不是想要享福,而是希望能夠幫助大兄。幼娘知道,大兄現在是做大事的人,可正因為這樣,幼娘更想幫助大兄啊。”
幼娘的眸光,此時顯得格外命令。
楊守文被她看得一陣心煩意亂,呼的站起身,大聲道:“此事不必再說,我絕不會同意你去長安。”
“可是……”
“好了,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
楊守文說完,便轉身離去。
而幼娘則坐在那裏,看著餐桌上狼藉杯盤,那張嬌俏的臉上卻流露出了一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