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解放 南下立功
在天津剛獲解放之時,傅作義就向侯鏡如傳達了蔣介石要侯率部“立即南撤”的命令。
在此之前,侯鏡如讓李介人看了平津國民黨軍隊的布防圖,提出了自己對攻打北平和天津的具體建議,並根據自己當時的處境提出了兩個方案,請李介人轉告聶榮臻和林彪兩位司令員。
侯鏡如建議解放軍先打下天津,以切斷北平守軍的海上後退之路。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爭取和平解放北平的希望就會大增。
侯鏡如為自己提的兩個方案,一是率部就地在塘沽起義,起義後按兵不動就地待命,或是用船將部隊運到秦皇島,然後北上華北;二是如果可能,撤退到長江以南,再同廖運澤等有關將領聯合率部起義。
廖運澤出生於安徽省鳳台縣的廖家灣,他們堂兄弟中出了3個國民黨將軍級的軍官,即廖運周、廖運澤、廖運升。廖運澤是黃埔軍校第一期學生,廖運升是黃埔四期,廖運周是黃埔五期。廖運澤1925年曾經加入過中國共產黨,並參加了南昌起義。但是,後來因為遭到了反動派的通緝,便和共產黨脫離了組織關係。他先後擔任過國民黨第二軍軍長、第八綏靖區副司令長官等要職,是國民黨軍中將。內戰爆發後,蔣介石要他回安徽老家招兵買馬,組建了暫編第一師。廖運澤為了更好地掌握部隊,推薦廖運升當了副司令,廖運升軍銜也升到了少將。
廖運周在淮海戰場率一一〇師起義後,老蔣又拚湊了一個一一〇師,稱新一一〇師,由廖運周的堂兄廖運升指揮。渡江戰役中,廖運周等人策動廖運升,新一一〇師也準備起義。
當時形勢緊迫,又受到第九十五師段師長的監視與挾製,接到蔣介石的命令後,侯鏡如迫不得已率部南撤,隻好按第二方案行事了。
1949年初,侯鏡如率部撤到上海後,很快和廖運澤會了麵,並商定由廖運澤部的廖運升師和侯鏡如部的第三一八師一同起義。
1月6日在形勢逼迫之下,傅作義派其部下周北峰少將陪燕京大學教授張東蓀出城,作為談判代表與中共方麵進行第二次談判。這次談判簽訂了一份會談紀要,這份會談紀要簽定帶回交傅作義後,他看完後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唉聲歎氣。地下黨根據情況分析,此時做傅作義的工作已經沒有過去那麼難辦。
1月10日,閻又文接到王玉指示:務必了解傅作義最新思想和動向。閻又文將情況彙報給王玉,黨組織很快得知傅作義設計了三條道路:一、南逃會蔣;二、往西投靠馬家軍;三、固守北平,繼續頑抗。究竟傾向哪一條路,決心難下。麵對這種情況,閻又文再次力勸傅作義:“我部非蔣介石嫡係,投靠蔣介石絕非上策,如今丟掉整個華北,老蔣怎能放過你?與馬家軍會合,根本不用考慮,如今整個北平被共軍百萬大軍包圍,所以此路不通。第三條道路更不可采納。如果對抗共軍,北平文化古城將遭到毀滅性破壞,你將成千古罪人。”傅作義問:“那你說該怎麼辦?”閻又文於是給他指出第四條道路——繼續跟共產黨談判。
為了做傅作義的工作,閻又文與傅作義同吃同住了20多天。根據黨的指示,閻又文對傅作義展開大力度攻心工作——爭取傅作義起義。後來,閻又文曾代表傅作義與中共進行和談。傅作義的女兒傅冬菊也是中共地下黨員,她也做了傅作義的工作。當時北平地下黨有3000人之眾,外圍人員超過5000人。而且平津戰事未開,地下黨員已經形成一條巨大的暗河,滲透到傅作義集團的每一個角落,其中就包括傅作義的女兒傅冬菊。
對傅冬菊的黨員身份,閻又文從直覺中已猜出。有一天,傅冬菊從傅作義處離開時,閻又文發現有特務跟蹤。他就對傅冬菊說:“我搭你的車吧,要去辦點事。”當車開到北京城的一個城門口時,閻又文下了車,迎上去堵國民黨特務的車。他訓斥道:“傅長官大小姐的車,你們也敢跟蹤?”就在這時,傅冬菊的車已經駛遠,而特務們即使想改道追上,在城門洞裏也調不了車頭。當時傅冬菊似乎也明白了,閻又文也是地下黨。
傅作義多少已知道一點九十二軍準備起義的消息,但他自顧不暇,無可奈何。加上沒有確鑿證據,隻好采取措施,加派軍警和特務對九十二軍密切監視。後來,傅作義明白了,要使自己從“43名重要戰犯名列”中去掉,隻有將功贖罪,而和平起義是最好的一條路。他開始考慮接受共產黨的條件,因此沒有將侯鏡如的事彙報給蔣介石。
1月14日,傅作義派代表周北峰、鄧寶珊、鄧的副官王煥文和總部參謀刁可成出城,第三次正式與解放軍談判。解放軍采納了侯鏡如先打下天津的建議,目的是促使傅作義最後下定決心。所以雙方見麵後,傅作義的談判代表當即被告知,這次談判的範圍隻談北平,已不包括天津,因為解放軍當天將開始總攻天津。
果然,當日上午10時,解放軍向天津發起攻擊。1月15日淩晨,解放軍突擊部隊直接插入到陳長捷司令部,俘虜了天津警備司令陳長捷等人,全殲國民黨守軍13萬餘人,僅用一天時間就解放了天津市。解放軍一舉攻克天津,切斷了傅作義海上逃跑路線。
麵對現實,傅作義的談判代表們,隻得接受了解放軍提出的北平和平解放的全部條件。1月21日,傅作義的代表在《北平和平解放協議》上簽字。
第二天(22日)下午6時30分,閻又文以華北“剿匪”總司令部政工處副處長的身份,正式宣布北平和平協議和傅作義的文告。1月31日,解放軍勝利進入北平城,九十二軍與傅作義部接受中共整編。至此,北平和平解放一事終於圓滿劃上句號。
北平和平解放後,按照中央安排,不公開閻又文真實身份,繼續在傅作義身邊工作。閻又文隨著傅作義的部隊接受改編,後參加抗美援朝。歸國後,擔任水利部部長的傅作義點名調閻又文到水利部農田水利局任副局長。按照組織的安排,閻又文的真實身份仍沒有公開。1960年,閻又文調任農業部糧油局局長。時值三年自然災害,主管糧食生產的閻又文壓力可想而知。他常年在全國各地奔波,積勞成疾,於1962年9月25日逝世,時年48歲。臨終前他對妻子留下一句話:“有事找組織。”由於黨和國家的需要,按照中共中央的安排,閻又文作為隱蔽戰線上情報人員的真實身份,近半個世紀都沒有公開。直到1997年7月,閻又文的真實身份才通過原中央調查部部長羅青長的紀念文章《丹心一片照後人——懷念戰友閻又文同誌》公諸於世。有文章稱閻又文“去世三十年仍在潛伏”,是地下黨中潛伏時間最長的人。這是後話。
1949年2月初,侯鏡如奉命率八十七軍、獨立九十五師、三一八師和兩個交警總隊撤到上海。他一停歇下來,就以其堂兄侯海若的名義寫信給北平的李介人,讓他到上海來商量起義事宜。為了今後能順利地推動三一八師起義,他又讓兵團部作戰處長賴惕安兼任三一八師副師長。沒過多久,侯鏡如改任駐徽州的長江防務預備兵團副司令。
再說廖運升的新一一〇師情況。蔣介石畢竟不信任廖氏兄弟,特別是在廖運周率一一〇師在淮海前線起義後,蔣介石對廖運澤則采取明升暗降的手段,調任他處,使他和一一〇師脫離了一切關係。但是,暫編第一師原是安徽的地方部隊,淮軍有濃厚的宗族觀念,所以蔣介石在拆開廖氏兄弟後,又不得不任命其兄廖運升為師長。
廖運升1901年生,大革命時期參加過東征、北伐,蔣介石叛變革命後,因聯名反蔣被通緝,一度被迫離開國民黨部隊。“九?一八”事變後,念及國家民族的危亡又回到國民黨隊伍。日本無條件投降時,廖運升任一一七師師長。他目睹內戰即起,但又無能為力,便托詞請了長假,回到南京住閑。1948年,解放戰爭形勢發生急劇變化,國民黨整師整軍被解放軍殲滅,蔣介石不得不從戰略進攻轉為戰略防禦,妄圖憑借長江“天塹”維持其統治。經曾任過安徽省政府主席吳忠信的推薦,廖運升、廖運澤兄弟被啟用。廖運澤擔任第八綏靖區副司令兼潁上指揮所主任及暫編第一縱隊司令,廖運升為暫一縱隊副司令,指揮所及暫一縱隊司令部都設在安徽壽縣的正陽關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