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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柳城,靜難庵。
庵內非常的寂靜,隻有淡淡的檀香,在空氣中慢慢的飄蕩。
在佛像的前麵,一男一女麵對麵的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安心念經。
麵向東方的,是一個大約二十歲的年輕人,身材頎長,麵如冠玉,外表相當的儒雅俊秀。在他的對麵,是一個帶發修行的老年尼姑,看不出多少年紀,隻能看到飽經滄桑的臉龐,在左邊的下頜,隱約有一道手指長的傷痕,靜靜的訴說著某些故事。
兩人從早上開始,就靜靜的坐著,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佛像麵前的檀香,已經更換了兩次。老尼姑手上的佛珠,在她的手中,至少已經轉過了上千遍。門口樹木枝頭上的小鳥,在來回的飛翔,發出歡快的聲音。但是這一切,對於安靜念經的兩人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
老年尼姑慢慢的睜開眼睛,溫和的說道:“小山,時辰到了。”
年輕人也慢慢的睜開眼睛,說道:“姑姑,我……有點緊張。”
說話的年輕人名叫沈少山,是細柳城城主沈慕庭的獨生子,細柳城未來的城主。老年尼姑俗家名字叫做方蝶舞,出家以後法號叫做靜難。方蝶舞和沈家的關係相當的密切,沈少山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到靜難庵來跟她學習佛經,一直都是以姑姑相稱。
方蝶舞微微一笑,臉色顯得相當的慈祥,溫和的說道:“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緊張的?你應該感覺到激動和幸福才是!”
沈少山微微有些苦澀的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還總是感覺到緊張,有時候晚上還做噩夢。除非是在爹爹的身邊,又或者是在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的麵前,我才能感覺到安詳。”
方蝶舞微笑著說道:“大喜來臨,有點緊張,這不奇怪,隻要調整心態,好好麵對就行。從此以後,你的人生道路上,就要增加一個最親密的人,你和她要相親相愛,相濡以沫,為了幸福而共同努力。有快樂,兩個人共同分享,這樣就有兩份的快樂。有困難,兩個人共同麵對,困難就隻有一半。小山,你要記住,夫妻之道,在於忍讓,在於協調,在於互補,不在於鬥爭。”
沈少山沉默片刻,忽然說道:“那……姑姑你為什麼不結婚呢?”
方蝶舞微微一笑,毫不諱言的說道:“我年輕的時候錯過了好姻緣,後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現在已經皈依佛門,自然不可能再還俗了。所以啊,年輕的時候,如果有人真心的喜歡你,就不要錯過。不然老了以後,麵對青燈古佛,內心的煎熬,其實是很痛苦的。我可不希望你年紀輕輕,就像我這樣心如槁木,那人生就要錯過很多的樂趣了。”
沈少山沉默片刻,又慢慢的說道:“姑姑總是這樣開導我,我實在是感激不盡。其實,我也明白這些道理。可是,對於這樁婚事,我總是覺得有點怪怪的。你說赫連赤城、赫連清雪,為什麼就會看中我呢?難道,他們不知道我的真實情況嗎?他們明明知道我不能修煉靈力,無法和靈獸建立靈魂紐帶,卻主動和我們細柳城聯姻,實在是……”
方蝶舞輕輕的截斷他的話,溫和的說道:“小山,不要想那麼多!你應該樂觀一點!赫連赤城是你的嶽父,赫連清雪是你的妻子,你怎麼能夠從這樣的角度去推測呢?何況,你爹爹是那麼精明的人,赫連赤城有些什麼小把戲,怎麼可能瞞過你的父親?他既然答應了,你就沒有必要多想什麼。”
沈少山臉色慎重的說道:“姑姑,這正是我感覺到不安的原因之一。在這樁婚事上,爹爹的表現,和平時的處事風格完全不一樣。按理說,我大婚的日子,他應該將沈家所有的力量,都召集回來,以免發生意外。但是,爹爹不但沒有這麼做,反而將沈家所有的力量,都分散了出去。你說,萬一在婚禮上發生意外,以爹爹一個人的能力,能夠有效的控製場麵麼?”
方蝶舞說道:“你說的意外,到底是指什麼呢?”
沈少山毫不掩飾的說道:“我擔心靈鷲城借機吞並我們細柳城。”
方蝶舞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小山,你是個好孩子,就是陰謀論想得比較多,好像什麼事情都有陰謀似的。其實,人世間有很多事情,是光明的,積極向上的,並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樣。你爹爹當然有你爹爹的考慮,赫連赤城也有赫連赤城的考慮,如果說他們沒有任何的私心,那不可能。但是,隻要雙方的利益,能夠取得一個平衡點,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