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著子良婆婆福身道:“好的,勞煩婆婆了。”
子良婆婆將她安排在一處邊側房間,雲鳴鳳在船上睡一天了,也無心多睡,閑來無事就彈起她隨身攜帶的焦尾琴來。
閑散的音調,爛漫的歌謠,她就在那兒自娛自樂。身在客鄉,想必這把琴將帶給她無數安慰吧。
不過剛來這個地方,她還覺得挺新奇的。這裏雖然跟鳳城建築上,服飾上有些區別,可是都是她喜歡,能接受的風格。
她來這兒,一方麵是幫沈藍躲過危機,另一方麵則是自己的散心。
自從心裏沒有了洛夜川的影子,她就又恢複了原本自信的自己。可是她不想回鳳城,被父母逼婚。雲鶴一直想要她嫁給南宮流,可是他們注定不是一類人。
謝萱的話,不能全信,但對於她懷孕的說法,她不想去深想。
她已經二十二了,在鳳城來說,應該算是大齡女子了。因為她與南宮流有婚約在身,她一直都沒敢更多的奢求,原本隻想平淡地度過這一輩子。可是後來偏生遇到了洛夜川,那個她無法掙脫的男人。
她拒絕過很多人……很多男人。她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人,認為事在人為,她能做到的就是盡量使自己達到完善。作為女子很多方麵受到限製,但她從不沒有對自己有任何的鬆懈。
男人不得誌,叫懷才不遇。那麼,女人呢?
壓彈調撥,她把一首曲子推上了又一個高峰。
有時候,人生就像彈琴一樣。有平淡,有高潮,有壓抑,有巔峰,她好想努力地去掌控這些規律,希望自己不要走彎路,不要讓一切失去控製。可是愛這個東西,讓她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既然一切都已回不去,那麼,就讓她開辟一條全新的路,相信她會活得更加燦爛!
推開紅木油漆的紙窗,夜晚溫暖但帶著一絲絲涼意的海風徐徐地灌入她的房間。
沐浴完畢後,她一身絲綢白衣立在窗前,風從她的袖子裏灌進去,從脖子裏灌進去。她覺得人越發精神了。
海上星星點點的燈火與暗影船隻,一道道剪影勾勒著沿海的風景。她靠著窗門,靜靜地欣賞。
夜色深重,星光璀璨。
雲鳴鳳的身材瘦長高挑,站累了,就坐到窗戶地框架上,無拘無束的生活,原來可以在生活的每個細節上體現。
她的頭發垂下窗框,烏黑直長的頭發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她唱起歌來……
舊時欄楯蘭桂竹木植於庭
借書滿架偃仰嘯歌
冥然兀坐萬籟有聲
小鳥時來啄食人至不去
三五之夜明月半牆
桂影斑駁風影移動珊珊可愛
可喜可悲
瞻顧遺跡如在昨日令人長號不自禁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她很喜歡這首改編於《項脊軒誌》的清調,尤其是最後一句,真是令人感慨萬千。自古生死無常,一輩子如此短,又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