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虎寨,大堂。
大當家王滔怒氣衝衝地大碗飲著酒,臉上有幾道深深的血痕,正是下午在外麵打野食的時候被野食反打了。明天是大風寨老寨主的壽辰,這西南一帶真正的土霸主誰都不想得罪。早早備好了壽禮,今天興衝衝地出門,哪知竟然碰到了這種事,隻好灰溜溜地回來了,真是越想越生氣。
屋子裏的兵丁早就被打發了出去。
綠衣少年跪在一邊,吃力地托著大酒壇,偷看他的臉色,不時小心翼翼地添酒。
“哼!”王滔突然大哼一聲,把酒碗衝著少年扔過去。
少年趕緊閃身一躲,可還是遲了。隻聽“砰”地一聲,酒碗重重地砸上額頭,一縷鮮紅的液體就慢慢地流了下來。少年哼都不敢哼一聲,趕緊趴到地上。
王滔一大步走過去,抬起腿就踢。口中不停罵罵咧咧,“小賤人,是不是看爺吃鱉,正高興著呢。告訴你,你他娘的……”
酒碗順著勁又飛了出去,終於落在門檻邊,咣當咣當地響著。
一雙黑色的靴子踏了進來。看見大堂裏的打罵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捏成拳頭的手慢慢地放到身後。
門外遠處響起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黑色的靴子趕緊走上大堂。
“王大當家的,怎麼生這麼大的氣?”懶洋洋說著,宇佳走到桌邊,拿起另一隻酒碗在手上掂著。
王滔走回桌邊,一屁股坐在椅上。“哼,提起這個就生氣。我王滔自從立寨十幾年來還沒有誰敢這麼不給我麵子,道上誰不知道我惡虎寨的名號……他奶奶的,要不是看在他皇上妹夫的麵子上,我非要跟他叫叫勁,什麼東西,不就是生了個好胎嗎?老子的惡虎寨可是憑真本事打下來的……”
宇佳嘴角含著笑,眼睛卻抽了抽。“那是。大當家的在道上這幾十年名聲可是響當當的。他元卿芳要不是庇了祖蔭,還不知道在那條山溝裏窩著呢……我們兄弟倆正是打聽到大當家是個真正做大事的,才千裏投奔呐。”
“哈哈……說得好!我就說宇兄弟是個會看勢頭的人……倒酒!”
宇佳抱著酒壇,趕緊著給大當家的倒上,滿臉諂媚,一副狗腿勁。被踢翻在地的少年委縮著倦在地上,一動不動。
此時門外又踢踏踢踏進來一人。其人二十歲上下,身材纖細,臉麵臘黃,似有什麼不足之症。細看之下卻有幾分俊俏,一雙桃花眼閃閃逼人。
此人正一臉憤憤地看著堂上的兩人,兩手握成拳頭,眼中似要噴出火來。
王滔看著他,卻憨笑了起來,“宇小弟來啦,剛剛你大哥還說起你們當初挑了十幾家寨子才挑中我惡虎寨。也是,我惡虎寨在道上可是數一數二的……”
哼,說你輕,你到飛起來了。我們倒是真的挑了十幾家寨子,現在輪到你了。
“是嗎?”宇優臉上掛著譏笑,慢慢地踱了過來。
宇佳放下手中的酒壇,招呼著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小弟啊,快過來給大當家的倒酒。”
“嗟,為什麼我要給他倒酒,你給我倒。”宇優大叫起來,瞪著眼。
“你……你……你氣死我了。大當家的,我這個弟弟不懂事,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宇佳嚇得一哆嗦,臉都白了,走下堂來,伸手就抓住宇優的胳膊往堂上拖,壓著嗓子,“你這個臭小子,怎麼那麼不知好歹。”
宇優一甩手,轉身就跑。“哼!”
“這,這,……”
“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年輕人嘛,總是會耍點小脾氣,等他想通了就好。哈哈……”王滔紅光滿麵,心情大好。“你多勸勸他,多勸勸啊……”
多勸勸,勸什麼?你還真以為我們要賣身求榮。哼哼。
“還是大當家的寬宏大量,這個小子真不懂事,我這就找他去。”宇佳一拍手,仿佛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說完彎了彎腰,就追著宇優的方向跑了出去。
宇佳跑出大堂,在寨子裏轉來轉去,終於在山崖邊找到了似乎還在生氣的宇優。
宇優站在山崖邊,腳上的紫色靴子正使勁碾著一株映山紅。
宇佳跑到他的麵前,還沒開口。他先開口了,“放好了嗎?”
“放好了,我親眼看他喝了兩碗。等下你過去可要小心點。”
“你就放心好了,哪次我失手了。”
宇佳湊近了些,吸了吸鼻子,“你身上的藥是不是撒多了?怎麼那麼濃?”
“哪裏有,你以為我願意撒啊,下次你來。”宇優又瞪起眼來。宇佳正準備接口,他又喃喃道,“你那麼笨,這麼困難的事你怎麼做得到。不搞砸了才怪。”
伸手抻抻弟弟的衣服,宇佳輕聲道,“不管怎麼樣,不要真讓他占了便宜,拿到鑰匙就馬上出來。”
“放心吧。”心安理得地伸著手,宇優臉上掛著狡黠的笑,“今天可真是好運氣,我還以為這次要失手了呢。我們可得好好感謝那個把王大胡子抓得滿臉花的人。要不然,東西現在都到了大風寨了。”
“嗬嗬……天助我也啊。今早驗貨的時候我掃了一眼,件件都是好東西。這個大胡子這幾年到是搶了不少好東西。今晚脫身要快,二當家的一夥人還守在西麵山上,要是讓他察覺有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