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在野一笑,從腰間掏出五文錢,扔到桌上,對銅板道,“我們到前麵看看吧。”
銅板卻走以那畫攤前麵,將畫放在桌上,“你說畫不要錢,那你再在上麵畫上他。”
畫匠收起桌上的五文錢,笑嘻嘻地提筆,“這位小哥倒不吃虧。”
銅板“哼”了一聲,心想,俺又不是笨蛋。
龍在野聽見他們的說話內容,眼光一變,右手馬上一握,袖口間稍稍凸起的是那把削鐵如泥的小刀。隨即手指又伸了開來。這裏不是那個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睛的地方,不會有人追殺他。
“來來,這位爺到前麵一點。”畫匠抬頭看著麵上始終微笑的男人。
龍在野悄悄緩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可要畫得像一點,不然掀了你的攤子。”
銅板咬著一塊番薯,盯著畫匠在紙麵上走動的筆,直點頭。
兩人慢慢地逛完了整條街,銅板也走不動了,他的手上抱著折扇、首飾、氈鞋、帽子、還有用紙袋子裝著的各樣小吃……苦哈哈地跟在健步如飛的男人身後……
龍在裏一手拿著一個鬼麵具,一手晃著一個兔子玉飾,在街道盡頭,一轉一轉,進了另一條街,沒幾步就看見如歸客棧店小二所說的王記鮮果行。短短的一千多米路,花了至少一個小時。搖搖頭,卻沒什麼不高興的地方。
王記鮮果行門前靠著幾捆連根的甘蔗,台子上幾個盛著幹癟得看不出原樣的水果的木盆。
“老板!“龍在野衝著昏暗的屋內喊,一片寂靜,空無一人。
“哎,怎麼沒人呀?”銅板呼哧呼哧地趕到了,也伸長了脖子往裏看。
“人呢?有人嗎?”龍在野一腳踹在插板門上,“咣當”一聲。
“來了,來了,這不來了嗎?”立馬後院有人邊答邊衝出來。是個胖胖的白麵漢子,身穿半舊的錦衣。
“這位爺,你要什麼?我這兒可是全臨清數一數二的店子……”待看清龍在野與銅板一身粗衣短打扮,口氣變得倔傲起來,“噢……要大蔗啦,五文錢兩根,三文錢一根,自己挑吧。”說完昂首打了個哈欠,回身在店內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龍在野早已領教過那些見錢眼開趨炎附勢的人,也不生氣,伸手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有什麼水果端上來,讓爺瞧瞧。”“當”銀子落在櫃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店主趕緊站起來,“啊,您您請進!”一邊點了油燈,拿著銀子在嘴角偷偷咬了一下,更殷勤了,“兩位是哪位老爺府上的?瞧著眼生啊。哈哈,還勞您親自過來,隨便吩咐一聲,我給您送過去。”
銅板跟在龍在野身後也走進店內,先前他見店主不耐煩的態度,心裏很不舒服,可現在他一客氣起來,他又忍不住想客氣起來,不過看看龍在野始終沒什麼變化的嚴肅臉色,他也趕緊板起臉來,理也不理老板。
老板早已將屋內的幾個木箱打開,裏麵裝著幾布袋的水果。
龍在野怕這裏的水果名稱與自己以往的認知不符,也不說話,隨手挑了幾種,裝了一小布袋,扔給老板,結了賬,拎著水果,兩人才慢悠悠地回客棧。
客棧內,項寶兒正在團團轉,他們去街上的成衣鋪子買了衣服,書肆買了筆墨紙硯,還在路邊看了一會兒雜耍,可回到客棧,那兩人還沒有回來。
“這是到哪裏去了?怎麼這兒久,出了城也該回來了。”項寶兒將一件儒白大衫折了又折,唉聲歎氣。
“要不,我讓小綠他們出去找找……”龍騰雲道。其實他是一點也不擔心,隻是看著項寶兒著急,累得慌。
小平在一邊聽見這話,就道,“公子,我和小綠去街上轉轉,看看老爺和銅……”
話未完,外麵就響起一陣清脆醇厚的聲音,“可別,等下我們還得去找你們。”
項寶兒一喜,馬上站起來,小綠已過去打開了門。門外正是龍在野,馱著一個鼓鼓的布袋子,後麵還站著正彎腰直喘氣的銅板。
已是黃昏時分,龍騰雲喊了店小二上菜,七人一桌在二樓一間雅室就餐。一桌人卻隻有林大公子、項寶兒、小綠像個上等人,斯文有禮,食不言。其餘四人各有各相,不一一盡述了。
飯後眾人回房。項寶兒叫了清水到房中,拿了幾個果子清洗。銅板就拿著剛剛買的東西四處送,折扇送給龍騰雲,氈鞋送給小綠,首飾送給項寶兒,帽子則戴到龍在野的腦袋上。
龍在野笑著拉下帽子蓋到他的頭上,一下子連眼睛都遮住了,樂得又哈哈大笑。銅板故意伸著手在屋內亂摸,也開心得哈哈大笑。
項寶兒將洗好的水果一個個裝盤,臉上一絲笑容也無。首飾放在水盆旁,他看也不看一眼。
龍在野拿下銅板的帽子,他笑得滿臉通紅,還止不住地樂。龍在野刮了他的小巧的鼻子一下,“將水果拿幾個給他們嚐嚐。”銅板點點頭,笑著去了。
龍在野脫□上的短裝打扮,換上一套長衣。他的衣服的袖口都有稍微的加厚。將換下的衣物扔到床柱上,走到外間,項寶兒已洗好了另一盤水果,推到他麵前。自己端起水盆,就準備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