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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腳步聲直直衝著倉庫而來。

“啊啊啊……”尖銳的海豚音更加高昂,漸漸逼近。

龍在野沒有動,敵在明他在暗,對方根本不可能看見他。他擔心的是:這個小家夥該怎麼處理?總不能也打暈吧,怎麼說也是麼雪的孩子。

他正在心裏祈禱:不要關這裏,不要關這裏。

門“咯吱”一聲開了,一道暗淡的光衝了進來,隨即光影一閃,一個小身影被輕輕地拋了進來,同時門又迅速掩了起來。小家夥似乎被嚇住了,呆坐在地上,隻剩一陣陣地抽噎。

“等下。被子。”離瑛焦急的聲音響起。

門又迅速打開,一床被子劈頭蓋麵扔在小人兒的頭上。

小家夥這下倒反應了過來,不管不顧地尖叫著撲到門上,抓著把手往裏拚命拉,“放開我,放開我……啊啊啊……我要我桑媽,他會殺了你。爹爹,你放開我,我不敢了……離叔叔!”

龍在野在黑暗中待了一會,雙目已能視物,見門邊那個不足一米的小家夥身上隻圍著一條金黃色肚兜,小臉上圓嘟嘟的一圈嬰兒肥,脖子上還套著一個沉甸甸的項圈,活脫脫一副神話傳說中的小哪吒模樣,隻是後腦勺邊多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似的東西,正隨著他的大哭而不停地在空中轉來轉去。

“你看雪生都認錯了,放他出來吧。”門外有人忍不住開口求情道。

可惜風老大不為所動,“就這你們也相信。”又衝著房門喊,“不到明天早上別想出來,好好反省反省。你們以後誰也不許再寵著他。”

聽腳步聲,似乎已準備離開了。

門內正哭聲震天的小男孩兒馬上聲音一轉,竟一點也聽不出先前大哭的痕跡,大嚷道,“風老賊,你快放了我。你要是敢關我,我再也不認你了。老頭!快放了我……”

龍在野看得明明白白,此刻這小娃娃臉上哪裏還有半點眼淚,就是怒火也無一分,有的隻是滿臉促狹。心中真是不得不佩服這小娃娃演技真是高明。

剛才小家夥被風葉扔進來的時候,龍在野還真是為他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淚。風葉想是早就看破了自家兒子的詭計,置若罔聞一徑地向上層走去。

風雪生嘴上罵個不停,耳朵卻緊貼著門板,聽見腳步聲真的慢慢離開了。突然“啊”的一聲慘叫。要不是龍在野看見了他臉上的詭笑,還真會被這聲慘叫騙到。

龍在野好奇地看著這個小家夥小胖胳膊小胖腿地在地板上重重地蹬了兩下,又跑過去把旁邊的桶推倒,口卻還不停地叫著:“救命啊!……啊,鬼啊!……桑媽,快救我。……”

眼前的一切讓龍在野啼笑皆非,這個風雪生到真是可愛,這麼小小的一個在屋子裏自導自演遇鬼情節,嘴裏叫得淒慘,臉上卻笑得好不開心。

就是不知道外麵的人上不上當——

“你就一個人玩吧,玩累了就反思反思自己的行為。什麼時候真心認錯了,我就什麼時候放你出來。”一道氣憤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進來。然後是重重的腳步聲、開門關門的聲音。不一會兒從門縫裏傳進來的一點點光茫也消失了。

小家夥倒專業,口中仍在不停地高聲叫著,“鬼啊,我好怕……嗚嗚……誰來救救我。”身體卻慢慢走到扔在地板上的被子邊,掀起一個被角,正欲拉起來。

突然他腦後的那根尾巴微微抖了一下,聲音也噶然而止,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眼睛大大的睜著,死死瞪著黑乎乎的虛空。

龍在野早已跳了出來,此刻正悠閑地靠在那堆砌得十分工整的桶壁上,看著小家夥的身體慢慢地後退,尾巴不停地顫動起來,不由得心軟。龍在風跟他說過,小孩子的情緒很直接地反映在他的天尾上。

眼睛一轉,想到一個新主意。

“雪生,你是麼雪?眾諾的孩子嗎,承恩?眾諾?為什麼他們都叫你雪生?你爹改的名字?”龍在野放低聲音,溫和地道。

“啊——啊——啊——”刺耳的海豚音再次出現。龍在野不由得又揉了揉耳朵。

雪生尖叫了一陣,慢慢停了下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喘著粗氣,“……你……是人是鬼?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是桑媽派你來偷我的?……”說到最後已是滿心喜悅。

龍在野搖搖頭,半蹲□,沉聲道,“你桑媽很想你,但是你父親把你藏得太好了,他找不到你,他很想你啊。風老大處處和政府作對,政府知道了你們的關係,你桑媽的處境很不好。這次‘金龍’號又劫了政府的十艘戰船,麼雪?眾諾通敵的嫌疑很大……”

“不是的,不是的……”聽著對麵黑影的沉痛聲音,小雪生大叫起來,他不明白這些事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隻知道母親的處境不好,不由得就著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