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邊耀星閃爍。馥顏獨自坐在煉靈宮的窗欄邊,賞著這天界的浩瀚。眼眸輕垂,墨發繞過細肩搭在欄上,微風輕撫而過,發絲也隨風飄散。
猛的一陣疾風,馥顏嘴角微翹,輕聲道:“郇陌可算是來了。”餘風吹散了眼前的氳氣,馥顏緩緩抬眼,看著來人。
“吾最近很是想著顏顏啊,這不,跑到天界尋你來了。”郇陌的墨發散開,眸子中的精明讓馥顏一眼便認了出來。郇陌那嬉皮笑臉的模樣依舊不改,也真不知是如何統領魔界這麼多萬年。馥顏看向他,眼神中的笑意讓他感到欣喜和悲涼。
“白澤呢?為何不陪在他身邊?獨自坐在這荒角。許是跟你阿澤鬧起來了對吧?哈哈!”郇陌挑著如畫的眉峰望著馥顏,眼神中出現的不知是期待還是害怕。隻見馥顏抬起來頭望著他,薄唇在涼風中顯得很是淡泊,徐徐道:“不是,阿澤對我很好啊,隻是他明日要下界辦事,隻留我一人守在宮內,我有些不舍罷了。”
郇陌的眼神黯淡下去,可嘴角依舊帶著笑意:“那顏顏明日便隨吾去魔界可好啊?吾定會以魔君最盛大的禮宴來款待你的。”馥顏將眼眸沉了下去,淡淡道:“不了,明日墨玉太子還要來天宮一趟,阿澤命我在此等候,將他寫的信交給墨玉太子。”郇陌盡管知道答案,可還是問了出去,得到回答後,心中竟抽搐了兩下。白澤,嗬,又是白澤。
“那等白澤回宮後,來魔界玩罷,若還是不可,以後我便不來天界了尋你了。”郇陌背向著她,故意作出一副若不答應他就跟他結下仇恨的模樣。馥顏看著郇陌挺直寬大的後背,竟也笑了起來,緩緩道:“阿澤回宮後,我若有時間,便來魔界尋你罷。”郇陌立即轉過身來,寬厚的手抓住馥顏嬌嫩的雙肩,問了句:“真的?!”馥顏疼得哼了一聲,郇陌才反應過來,鬆開了雙手。
馥顏揉了揉肩背,滿臉的無奈:“真的,我何時騙過你?”郇陌的眉毛抖了抖,怨聲道:“百年前你說過要去吾魔界遊玩,卻以天界守備森嚴為借口,沒有去成,你可還記得?”馥顏如水的眸子望著他,他反而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呃…那時是真的很難出天界嘛,還有,阿澤也不允許。”馥顏的語氣中有著無奈和歉意。當郇陌聽到“阿澤”時,右手捏得很緊,眼中散發的不隻是醋意,還有一抹恨意,但也隻是一刹那,便散了去。隨後,便沉聲道:“是不是白澤不允許你去魔界,你便不能去?”馥顏感受到了周圍的寒氣,抖了一抖,道:“若阿澤允許,我自然會去的…”“若不允許就不能去,對吧?”郇陌打斷她未完的話,馥顏驚了一驚,但也隻是點點頭。
郇陌看著馥顏,默默的閉上眼,道:“也罷,你真身本也就在天界,若強行帶走你,怕會讓你的元氣損傷。若不去,就不去罷。”馥顏睜大眼眸望著他,心中的歉意更加深了,她不知如何來表達,便模模糊糊地說:“郇陌別這樣啊,阿澤是我主人,我得聽他的啊。”
“對啊,你是白澤的,吾強迫又會有什麼結果呢。那便罷了,魔界尚有要事待吾處理,吾且先回魔界了。”話落,馥顏還沒反應過來,郇陌便離開了。她望著郇陌遠去的身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翌日,白澤來側殿尋她,發現她在窗欄邊睡著了,晨風吹得她薄唇都變白了,從窗外飄進來的桃瓣夾在她的墨發中。他走近馥顏,伸手想替她除去花瓣,不料馥顏此時已醒,白澤伸出的手頓了頓,又伸回去了。“你醒了。快起身收拾一番,我且要下界去了,待墨玉來時,你便將我放在寢宮桌台上的信交給他,切莫看信中的內容。”他側著身子對馥顏淡淡道,有那麼一絲尷尬,卻又被他掩了去。
“恩,我會的,阿澤,你什麼時候回來?”馥顏起身,低著頭理了理月白的流蘇,不讓白澤看到自己眼神中的不舍。白澤看著她,心中不知為何,浮出一絲不好的預感,讓他也震了一震。馥顏看著他的神情,焦急的問:“阿澤,你沒事吧,看起來你的麵色有些不好,要不擇日再下界吧?”
“不了,或許是最近忙的事太多,有些乏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好生照顧著自己。”白澤再次看向她,頓了一頓,道:“別睡在窗欄邊了。”
馥顏毫不隱藏自己眼中的欣喜,笑嗬嗬的對白澤說:“阿澤說的,我都記著了,在人界,也要好生照顧自己,若是需要研磨的,就讓靈鴿傳信於我,我便下界替你研磨。”她眉間的花印越發鮮豔了,白澤愣了一下,便道:“不了,我下界不需要書童。”哈?!原來在阿澤心中我就是一個書童啊?!蒼天啊!大地啊!不帶這麼虐我的!馥顏內心抽搐,帶著眉角也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