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壯誌未酬,淚灑官場(2)(1 / 3)

盡管王安石又重登了相位的寶座,可擺在他麵前的路並非像之前那麼好走。辭相之後朝政被呂惠卿搞得烏煙瘴氣,留下的這個爛攤子還要王安石來收拾。這次他遇到的就不僅僅是變法的問題,還有如何改善黑暗的朝政狀況。王安石的複出使得變法派重拾信心,而對反對派來說,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已白費。但他們仍不甘心,因為他們明白,隻要出現類似上次的流民事件,再次罷黜王安石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確,盡管王安石的複出使得當時朝廷的風氣好了很多,可是擺在他麵前不爭的事實是,他和神宗之間已經出現了裂痕,關係變得很微妙,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隻要神宗的一句話,王安石的變法就有可能付之一炬。所以這也是他所一直擔心的。

他在自己的相位上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出一絲錯誤會影響到變法。盡管如此,反對派還是抓住變法帶來的不良影響不放,隻要一有機會,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扳倒王安石。反對派的人不停地上書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訴說著百姓們的生活是如何的淒慘,鄉間田野是如何在議論變法,如何議論王安石。原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經過反對派的添油加醋以後就歪曲了事情的真實麵目,為了扳倒王安石,反對派無中生有,硬說王安石變法違背了列祖列宗的遺願,若繼續實行,江山最終將毀於一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在經受了反對派群臣的苦諫後,也為大宋的設計的著想,不斷地勸說神宗皇帝廢除新法,貶斥王安石。

太皇太後是仁宗皇帝的皇後,今已是七八十歲高齡的老人了。盡管是一屆女流之輩,但她無時無刻不關心著朝政。直到有一天,神宗和母親高太後,弟弟岐王趙顥一起去看望她。聊了幾句家常之後,太皇太後立即切入了正題:“聽說百姓苦於新法,確有其事嗎?”已經為此事焦頭爛額的神宗聽到這話很惱火,他隻好悻悻地說道:“行此法非害民,而是利民。”太皇太後接著道:“王安石固有才學,然百姓苦於新法已久,若不對此作出交代,何以對得起天下百姓?”在一旁的弟弟趙顥也按捺不住說道:“還請陛下三思。”

神宗忍無可忍,大發雷霆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朕無能,敗壞了宗族法製嗎?那朕不幹了,這個皇位你來坐吧。”聽了這話,趙顥氣的失聲痛哭。場麵十分的尷尬,大家都不再說什麼了,一場家庭會見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神宗雖然沒說什麼,可太皇太後的話還是給他敲響了鳴鍾。他也知道,太皇太後平常說話很有節製,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有此舉的。神宗亦明白,如果不對此事作一交代,他有何顏麵對得起列祖列宗,有何顏麵對的起天下百姓呢?即使再怎麼不舍,可他也不能為了一個王安石而得罪天下人。他必須做出抉擇,縱使有千般萬般理由……

第二節辭相成功,告老金陵

就在王安石罷相、複相的這段時間,王安石的兒子王雱因背疽早逝,死時才三十三歲。王雱是王安石的長子,自小聰慧過人,深得王安石的寵愛。進士及第後,他與父親同朝為官,共同修撰三經。王雱的死無疑又在王安石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傷痛自不待言。此時的王安石對兒子王雱的死深感痛惜,這不僅使他視富貴如浮雲的觀念更加強烈,且對人生如夢,轉瞬即逝的思想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這更加堅定了王安石辭相歸去的決心。

王安石第一次罷相雖說是出於自願,但不免有怨恨之情,但第二次罷相卻隻有無限的遺憾與輕鬆。他是解脫了,可這代價也太大了,為了變法,他付出了一生的心血,甚至也犧牲掉了愛子,可換回的卻是無盡的傷痛和天下人的謾罵,沒有人能理解他。

其實,自從王安石登上相位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他要以悲劇收場,在這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變法中,皇帝是帥,他是將,按照人們傳統的思維,皇帝是天之驕子,聖明如神,是完美的化身。在這場變法中,如果取得了什麼成就,首要功勞肯定要歸功於皇帝,而如果出現了錯誤,王安石理所當然的就成了替罪羔羊。

在王安石離開京城之前,他最後一次去麵見神宗皇帝。當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君臣叱吒風雲的時代已經結束了,而王安石作為臣子,要永遠地為大宋王朝做替罪羊,來承擔來自全社會的巨大壓力。

神宗皇帝充滿了內疚,兩人遲遲默不作聲,大殿裏的空氣都凝固了。最後還是皇帝先開了口,說道:“愛卿這次雖離職,但變法還要繼續,等到風平浪靜之時,朕還要請愛卿回來主持朝政。”

王安石強擠出了一絲苦笑:“臣真的累了,這些年來為了變法確實耗盡了心力,真的撐不下去了。如今老臣終於可以安心地休息了,說真的,臣期待這一天也很久了,唯一讓臣不放心的就是變法大業全部要靠陛下了,今後陛下一定要多多注意身體。”

神宗戀戀不舍地對王安石說道:“愛卿走後,朕就好比失去了左膀右臂,沒有了愛卿,今後誰還能與朕徹夜長談國家大事呢?”

皇帝歎了口氣:“愛卿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願愛卿回金陵後好好調養,朕也不知道該送什麼給你,就賜你黃金百兩,你就不要在推辭了。朕知道你為官清廉,積蓄不多,這點錢全當是朕的一份心意。這次回去又要不少開銷,這點錢你可以拿著用,千萬不要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