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讀書要學王荊公(2)(1 / 2)

宋仁宗慶曆二年(公元1042),22歲的王安石考中了進士,被派到揚州做淮南判官。他在官署裏,除了辦公事以外,就是埋頭學習,甚至連睡覺的時間都犧牲了。有時,他讀書一直讀到天快亮了,實在支持不住,才稍微休息一下,睡上一兩個小時。而後,便匆匆起床,胡亂穿上衣服,就到府裏去辦公,常常連臉都顧不上洗。因此,人們總見他蓬首垢麵,一副奇形怪狀的模樣。當時,擔任揚州知府的是韓琦,他見這個科第出身的屬官,如此不修邊幅,放浪形骸,就懷疑他夜間飲酒過度,不務正業。日後,韓琦得知王安石所以衣冠不整,形容憔悴,是因為通宵達旦苦讀的緣故,心中大為驚奇,從此,便對王安石格外的看重了,並且逢人就誇獎他。

宋仁宗慶曆七年(1047),王安石改任鄞縣知縣。他一到職,就給自己訂了個規矩:一周中拿出兩天的時間集中處理公務,其餘的全部用在讀書和寫作上麵。他非常勤快,為了多讀一些書,不僅忘記了休息、睡眠,就連吃飯的功夫也常常被擠占去了。每當他得到一本新書,就不分晝夜,專心致誌地去誦讀,簡直到了入迷的程度。王安石平常最愛吃羊頭歛,家裏人在他看書的時候就送給他,他就一邊看書,一邊隨手抓羊頭歛胡亂往嘴裏塞,連用筷子的功夫都沒有。有時吃得太多了,他也不覺得,以致每每因為吃羊頭歛而發生腸胃病。

鄞縣有個書院,王安石有空也常到那裏走走,去督促學生們研究學問。當時,他的一個外甥也在這個書院學習,但是這個孩子生性懶惰,不好讀書,所以最怕王安石到書院裏來。不過,這外甥很摸舅父的底,他得知王安石最愛讀書,隻要有書看,便什麼都顧不得了。於是,他想了很多辦法,去搜求新書,送給王安石看。王安石得書之後,如獲至寶,心裏那個高興勁兒就甭提了,從此他便隻顧看書,很少去書院裏了。王安石滿以為外甥送書給他,是尊敬他的一種表現,哪裏知道外甥這樣做,是別有一番用心啊!

王安石讀書好追求字眼,即使是一些難懂的古字,他也總要弄個明白。他的這個特長,是遠近都是出了名的。一次,揚州知府韓琦接到一封書信,信中多用古字,韓琦和他的屬下都看不懂。當時王安石已離開那裏了,韓琦很無奈,便笑著對他的部下說:“可惜王安石不在這裏了,他倒是頗識些古字、難字的!”後來,王安石經過潛心的研究,還專門寫出了一部《字說》流傳一時呢。

王安石波瀾群書,成效十分顯著。多年來,他不僅鑽研了大量經史典籍和政治、經濟、軍事、文學藝術等著作,同時還研究了佛學和道學。孜孜不倦地讀書學習,使王安石的眼界越來越寬闊,學問越來越深博了。

人們常常把詩句中起關鍵作用的一個字,叫做“詩眼”或“句中眼”,意思是說那句話就好像畫的一條龍,而那個字正是龍的眼睛。“詩眼”在詩句中占據著十分重要的位置,假如用好了,就如同“畫龍點睛”一樣,可以使詩中的形象一下子變得活起來。“詩眼”是格律詩產生後才普遍出現的。一首格調嚴謹、節奏和諧、形式短小的格律詩,要做到“言有盡而意無窮”,就得下功夫錘煉字句,於是便產生了所謂“詩眼”。

王安石作詩是很注意煉字的,他的詩中有不少被人們稱讚不絕的“詩眼”。

有一次,王安石乘船停泊在長江北岸的瓜洲,這裏跟京口相對。他要往南岸自己在金陵的住處鍾山,不禁產生了思鄉之情,於是信筆寫了一首七言絕句《泊船瓜洲》:

京口瓜洲一水間,鍾山隻隔數重山。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這第三句中的“綠”字,就是一個出色的“詩眼”,據說王安石在草稿上曾先後改了五次才選定的。他先用了一個“到”字,覺得抽象死板,否定了;後改作“過”字,覺得與“到”字隻是在時間和程度上稍有不同,還不能引起人們的實感,又否定了;第三次改作“入”字,仍覺得不能構成鮮明的形象,還是塗掉了;後來改成“滿”字,仔細琢磨,依然不滿意。就這樣,塗了改,改了塗,反來複去,苦思冥想,最後才終於選定了“綠”字。這一個綠字把春風來至江南的景象,形象而生動的活畫出來了,使原來的“靜景”一下子變成了生機勃勃的“動景”。

寫詩如繪畫一樣,應該做到形象含蓄、意味深長。為此,一些優秀的詩人常常巧妙地運用能產生聲、色、香、味、觸等感覺效果的字,繪聲繪色地加以描述,來喚起讀者充分的聯想,給他們造成如臨其境、如聞其身、如品其味的實感。“綠”字所以比先前的幾個字用得好,就因為它具有這種造型藝術的特點,使人們仿佛看到大地回春,一片嫩綠的江南畫麵;同時,又給人帶來無限生機,令人感到春風拂麵,萬象更新,萬物又活動起來了。你看,這一字之改,竟把讀者引向了一個多麼美妙的藝術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