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以一人之力戰天下之人(2)(1 / 3)

司馬光看罷王安石的回信,怒氣難平,火向心生,因為政見的不同,以無法以書信方式再談下去,隨當即寫下了《奏彈王安石表》,這也標誌著司馬光與王安石關係的徹底絕裂!

在《奏彈王安石表》中,司馬光直接開篇點題說參知政事王安石是一變而為“妄生奸詐,熒惑聖聰”的奸詐之徒!說安石“牽合衰世,文飾奸言,徒有嗇夫之辨談,拒塞爭臣之正論”,“朋黨鱗集,親舊星攢”。讀到這裏,不禁深感可惜。本來兩個文壇巨匠,卻因政見的不同而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可惜可歎。

在司馬光筆下,王安石已經變成了一個“專製福威”的奸臣,使得“人心動搖,天下驚駭”!如果不及時製止他,則必將“為禍不小”。

司馬光說神宗,對王安石尊重太過,“以安石有師保之尊,故舊之恩,俾為相臣,使預政事”。讓王安石有機會“妄使改為”,現在如不“正其罪惡,亦難以順乎眾意”!

所謂“正其罪惡”,就是請斬王安石!

司馬光對自己與王安石的關係,發下了狠話:“臣之與安石,猶冰炭之不可共器,若寒暑之不可同時”,所以我才冒死諫言,但是我“心既為國,寧複愛身”,是不會怕犧牲的。就算今天陛下你今天因為我直言進諫而處死我,我也毫無怨言,也比以後死在賊臣之手要強的多。

可惜司馬光,終究虛驚一場。

司馬光最後請神宗“獨奮乾剛,專行絕決”,做事要狠一點,獨裁一點,“一遵祖憲,無用邪謀”,最重要的是,要“誅逐亂臣,延納正士”,換句話說,就是請神宗把王安石等人幹掉,讓他們一夥上台,這樣就會“上以順皇太後之意,下以慰億兆人之心”。

司馬光在彈表中最後兩句話是:如果陛下能夠廢除新法,鏟除異己,我也寧願“退就誅戮,亦所甘心”。

後來司馬光貶知永興軍,拒不執行新法,被神宗皇帝一通訓斥之後,再也不吹噓什麼“退就誅戮,亦所甘心”了。

司馬光對變法的百般阻撓,使得王安石變法之艱難,處境之險惡,人心之難測。

後世攻擊王安石的人,基本上都沒有跳出司馬光和蘇軾劃下的圈子,沒有什麼創見,也沒有多少值得理性的與之探討的地方,多半是弄一點史料,一知半解,兌點臆測,以為自己就可以對王安石評頭論足,殊不知其可笑可憐,實為悲劇。

神宗當然不會把司馬光的彈劾當一回事,有一天,他單獨對王安石提起司馬光:“司馬光甚怨卿”。

王安石問:“何故”?

神宗道:司馬光自詡在京城無立足之地,前日上殿說願意外放為官,還說現在時局複雜,是非淆亂。

王安石隻是勸神宗皇帝,說道:“以先王法言考之,以事實驗之,則是非亦不可誣”。

好一句“以事實驗之”!

神宗略有擔心,問王安石:有人說朝中存在勾結朋黨現象,拿漢朝的黨錮之事來與今天進行比較,你怎麼看?

王安石沉靜以對:“人主昏亂,宦官奸利暴橫,士大夫汙積朝廷”,才有可能形成黨錮之禍。但現在國家政治清明,陛下明智,度越前世人主,隻是有時顯得“剛健不足”,所以不能統一認識,所以這些異論紛紛不止。如果我們“力行不倦,每事斷以義理”,時間一久,大家理解了變法的目的與本質,人們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就能改變了。

神宗確實可以算是一代明主,王安石批評他“剛健不足”,他也並沒有任何反感。

經過這些變更,司馬光深知阻止變法也無可能,便上疏神宗說:“臣自知無力於朝廷。朝廷所行,皆與臣言相反”。

神宗故意問:“相反者何事也”?

司馬光答:我說“條例司不當置”,請罷四方使者,“又言散青苗錢害民”,“豈非相反”?

神宗還是很有耐心的和司馬光解釋:新法在執行中,可能會有一些問題,但可以慢慢改正,比如我們現在就強調散青苗錢時,不能強行攤派。司馬光以偏概全,狡辯說:“雖不令抑勒”,但下級官員都想爭功邀賞,所以仍然一如從前。“如開封界十七縣”,隻有陳留縣縣令薑潛把告示貼在縣門口,“聽民自來請則給之”,但是卻“無一人來請”。“以此觀之,十六縣恐皆不免抑勒也”。

誠然,任何一種政策的實施,不可避免的會遇到破折,實施過程中難免出現不足之處。如果就以一個縣的情況,就可以代表十六個縣的情況,以一否十,也多少有點牽強附會。此外有一個縣令,即山陰縣陳舜俞,嫌放青苗錢費心勞神,貪圖舒逸,不肯奉行,還別出心裁的移狀自劾,說當今百姓,手頭沒錢用,願意貸錢的人有很多。可是我偏不貸給他們,因為這些人就像孩子一樣不懂事,我們做父母的就應該製止這種行為,決不能讓他們想貸就貸,這不是行王道的做法。

神宗勸了他一句:“王安石向來對你很友善,你何必要自己進行懷疑呢”?

司馬光回答神宗說:我以前和王安石關係確實不錯,但自從他當上參知政事,我們之間不同的意見就很多,道不同不相為謀。

神宗說:可是,青苗法確實是有很好的效果。

司馬光根本不聽:“茲事天下知其非,獨安石之黨以為是耳”。

在這裏,司馬光強調了“安石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