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臻一早離開房間的時候,喬沫還在睡覺,神清氣爽的他發覺自己越來越貪戀和喬沫在一起的感覺了,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三年前,金博亞震斷了自己周身的經脈,在國外的幾年裏,金臻雖然以驚人的速度恢複了身體行動能力,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和受傷前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
自從行動可以自理之後,金臻便開始了持續不斷的健身,肌肉和關節的機能在兩年的時間裏已經變得和正常人無異,但是他卻總是覺得身體中似乎還是有著一種鬱結不通的滯澀感。
他知道那是自己斷掉的經脈的緣故,金臻從小生在金家,對於道法修煉一事並不陌生,在他很小的時候,金博亞對於他的疼愛遠勝過金霆,曾經教給他一套簡單的吐納心法,金臻也曾試著練習過一段時間,後來他覺得這套心法對於他而言太簡單了,想向二叔再學習一些新的,可是那時候,金博亞對於他的態度已經徹底轉變了,看向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和疏離,對於修煉相關的事情更是諱忌莫深。
在國外恢複的那段日子,金臻也曾試著再練習那套心法,卻發現已經完全沒有作用了,那時金臻一度以為自己的經脈再也無法恢複到從前的狀態了,所以他徹底放棄了修煉的這條路。這也是他對於金家這一代繼承人的事情毫無興趣的原因。
自從金臻知道了自己月圓之夜身體會發生異常的時候,他就格外的留意起了每月這時候自己的狀況。除了身體上的一些變化之外,最讓金臻留心的還是自己情緒上的變化和腦中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一年多的時間下來,金臻發現這兩者之間是緊密相關的。
每當自己的腦中閃現出的是暴戾殺戮的場景之時,他的身體之內似乎就有著一種隱隱欲發的狂躁之感,性情也會隨之大變。而大部分時間,他腦中的記憶正是這些場景,有些場麵非常的血腥震撼,在金臻的腦中一遍遍的重複著,十幾年的時間下來,金臻慢慢的將這些記憶碎片拚湊了起來,發現這段記憶似乎是一卷雄渾的畫卷,講述了一個人從出生到成長到最後征戰沙場的整個經曆,其中最為醒目的便是最終戰場上的那一幕。
那不是普通的古代戰場,金臻在那記憶中看見了各式的妖魔巨獸,各種移山蹈海的通天法術,漫天的雷鳴交雜著腥紅的血花,遮天蔽日,大地震動,時空仿佛都被那碰撞的各色光環扭曲得變形了,地麵上神魔人獸的屍體堆積成山,空氣中彌漫的血腥之氣似乎都能清楚的聞到。
每當記憶中出現這個戰爭場景,金臻總是覺得胸中一股戾氣爆棚,仿佛四肢百骸的毛孔都擴張了一般,一股洶湧的狂躁之意在體內叫囂翻滾著。這時,他的神智就會受到影響,仿佛另外一個意識注入了他的體內,撕扯著他的靈魂一般。雖然金臻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是嚴重之時還是會出現狂性大發的情況。
最為嚴重的一次,就是打傷竺影的那一回。
金臻從六歲起,就出現了這種異常的狀況,那時,年幼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記憶中的那些血腥場麵是什麼意思,從小性格孤僻的他也不願意與周圍的人傾訴,隨著情況的加重,那時候的金臻隱隱有了些恐懼之意,他曾經以為這是自己生病的一種表現,害怕說出去之後會遭到別人的歧視,所以,他一直將這個秘密深深的埋在心底。
後來,金博亞對於自己的態度發生了變化,金臻隱約的感覺到二叔應該知道自己的這件事情,所以才會如此,越發的讓他堅定了將這個秘密守住的決心。
但是,金臻沒有料到的是,過了一陣子,竺影來到了他家,少年時的竺影溫潤可人,對周圍的人謙和有禮,金家的長輩們都很喜歡他,刻意的讓他和金臻接近,希望金臻能和同齡的孩子多接觸。
金臻起初對待竺影不是很友好,天生的孤僻讓他不善於和別人交往,但是竺影很有耐心,脾氣好,性格也好,長時間的點滴相處之下,金臻終於漸漸對竺影敞開了心扉,竺影對於他而言,是生命中的第一個朋友,對於這份友誼,金臻非常的珍惜。
兩人的友誼持續了幾年的時間,有一次月圓之夜,竺影看見了金臻難受的情景,詢問之下,金臻告訴了竺影關於自己身體的這個情況,並且和他講述了記憶中的那些血腥場景,竺影很驚訝,但是沒有多說什麼,金臻很信任他,也告訴了他自己內心中的擔憂和恐懼,他以為竺影一定會幫自己保守這個秘密。
但是沒想到三年前的一天,金博亞突然下山,來到了金家,和金博剛短暫交談了一番之後就找到了金臻,帶著金臻來到了青轅山,金臻有些疑惑,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二叔會傷害他。當他被金博亞引入那五行封魔陣的時候,看著那如同鎖鏈般的符咒鑽入自己的身體,金臻又驚又怒,他問金博亞為什麼要如此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