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蒼茫之行單易說到做到,火速交代手頭事情就準備帶著瑾瑜去蒼茫,形勢嚴峻,容不得半點猶豫,十萬火急的樣子倒是讓剛成為朋友的兩小隻依依不舍了一番,詩嵐也哭得稀裏嘩啦,不過也知道自家王君的性子,便叫他趕快離開才是。
這日,馬車行到塵廖與蒼茫交界的地方,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丘,不高,倒是樹木旺盛,馬車行駛在林間,晚霞的光輝透過密密麻麻的樹枝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天色漸晚,林子裏更顯幽暗。
雲翳拉住韁繩,抬手示意身後的隊伍停下,親自下馬跑到隊中間的轎子旁,單膝下跪:“王爺,天色不早了,卑職建議王爺就地紮營,待明日一早再出發。”
“嗯。”轎子裏隻傳來一聲懶懶的答應。
“就地歇息!”雲翳起身,迅速指揮隨從紮營撿柴。
單易跳下馬車,又轉過身把轎子裏的人抱下來,接過隨從遞過的披風給他係上:“帶你到處走走?”
“嗯,好。”坐了一天馬車,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不如跟妻主走兩步緩解一下。
晚春傍晚的天氣還是有些寒,瑾瑜拉著披風又往單易身邊靠了靠,單易握住他的手用內力給他取暖。
兩人逛了一圈就回來了,瑾瑜的身子經不起太大的折騰,雲翳接過自家主子手裏拎著的野兔,招呼弟兄們帶去烤了,那邊傳來一片歡呼,單易臉上的笑意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怎麼也遮不住。前世,軍隊裏的弟兄們也是這般的,不過——她伸手環住身邊的人——前世她身邊可沒有人能讓她抱著寵著。
帶著瑾瑜坐在大家臨時燃起的火堆旁取暖,聽自家侍衛豪放的歡呼和調笑聲,單易嘴角弧度更深,這樣的日子也不錯,若是瑾瑜身子好些那便更美了。
雲翳用幹淨的錦帕包著兩條兔子腿獻寶似的湊過來:“嘿,王爺,這是剛烤好的兔子,卑職挑了最好的地方給您送過來了。”
單易接過來,揮手示意她回去:“剩下的讓弟兄們分了吧,之前打到的鹿再給我送點過來。”
“好的。”雲翳領命離開,不多久那邊就傳來一陣歡呼。
單易笑笑,低頭揭開錦帕,裏麵的肉烤的有些焦,賣相不是很好,倒是香氣撲鼻。
撕開一點腿肉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到瑾瑜嘴旁,示意他吃下去。瑾瑜紅著臉咬了一小口,又把剩下的往她那邊推,單易也不客氣,直接吃下去,趕了一天路,她確實餓了。
旁邊一片起哄聲,雲翳更是大著膽子喊了一句:“王君,王爺可真疼你,從來沒喂過別人呢!”瑾瑜羞紅了臉,單易笑著抓起一邊的枯枝砸過去。
相處幾天,大家對彼此都已經足夠了解,也足夠明白,這個主子是縱容她們的,更是仗義的。
晚飯後侍衛鬧哄哄地決定守夜順序,單易見瑾瑜有了困意,便招呼了一聲就帶人回帳篷裏休息了,明早再繼續趕路。
冉才靠著門,垂下的發絲擋住晦澀的臉色。屋裏一陣乒乒乓乓的破壞聲,侍從跪在門外,全都麵無表情,對於自家主子費盡心思娶回來的這位夫郎暴躁易怒的脾氣早已習慣,隻是不明白太女心裏怎麼想的,不管王君怎麼鬧,太女總是能溫柔對待,對此,她們隻有一個想法,愛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待屋裏沒了動靜冉才才推門進去,琉璃陶瓷碎了一地,她像是感覺不到,直接踏上去:“明日本王再叫雷淩從宮裏運一批瓷器來。”
“......”柳鶯坐在桌邊沒出聲,隻瞪她一眼,見她往自己身邊來便立刻轉身往床邊走,“你休了我吧。”
朝中上上下下都在勸誡太女休了家裏不懂得三從四德的夫郎,甚至有好些大臣明裏暗裏牽線搭橋,有兒子的慫恿兒子沒兒子找美人,太女府已經很久不得安寧了,全是些鶯鶯燕燕的笑鬧聲,他偶爾走出屋子在府裏轉轉,總會撞見不少或妖豔或清純的男子向他行禮,說是行禮,實則呢,嗬,柳鶯自那之後就再也不踏出屋子,不去理會他們的示威,也不去理會隱隱作痛的心口。
“休了你?”冉才輕笑一聲,坐在桌邊,拿起下人剛擺好的茶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讓你回去找單易?還想著她對你寵愛有加?”
“你!”柳鶯瞪她一眼,別過頭不再出聲,努力忽視心裏的疼痛和慌亂。
冉才不緊不慢地喝下最後一口茶,看了柳鶯一眼,轉身離開。
門扉被掩上的動靜響起,柳鶯終於卸去偽裝,趴倒在錦被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