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駕馭信仰之舟(1)(1 / 3)

最具精神性的人,當貪婪和索取的狂潮拍碎了陸地,你必駕馭“克己奉公”這一葉獨舟前行,宗教和政治不盡相同,但二者都需要心懷篤誠!你天鑄地造般執著的性格,麵對毀譽的危機,隻能以忠誠維護這一信念,替變節者贖罪!

——題記

1976年對於中國曆史是標誌性的年份,總理周恩來1月8日去世,總司令朱德7月6日不幸離世,主席毛澤東於9月9日相繼與世告別。

三顆星辰的隕落無疑是一場隕石雨,使中國民眾一度陷入了困惑與惶恐之中,其悲痛不可估量,很多國家對這種悲痛不能理解。緊接著十月份出了大事,說中央出了反革命集團“四人幫”,但沒有耗費一槍一彈,沒流一滴鮮血就順利抓獲。這個重大事件仍如傳說中的神話,人們不敢大聲傳播隻是私下議論。中央響當當紅得發紫的人物,突然反動了?而且還是集團?那是多少人的集團啊?

當真相大白人們才喟然長歎。

“文化大革命”錯了,是他們炮製的;反右運動冤枉好人了,是他們造成的。一時間,冤假錯案層出不窮。這個重大轉折使好多人有怨訴怨,有氣出氣。報刊、雜誌,文學論壇一天一個新話題。把過去的語言禁錮徹底打破,“右派”、“走資派”、錯劃的“反革命”們的話語回歸,以各種形式控訴他們所受的迫害。

這一時期的認知是:曙光到來,社會前景一片光明!

裴慶生當年跟隨的省委領導全都複出,並重新委以重任。裴慶生六年的農村勞動也隨之結束了。他完全是這個時代的標點符號,隨重點人物的沉浮而沉浮。

從運動中成長起來的他,真不知道命運又會把他拋到哪裏去。但他沒有訴怨也無氣可出,因為他在很大程度上擺脫了自我命運的小寂寞,所以他能走出消極。1977年他被省委任命為省組織部辦公室主任一職,時年40歲。

據說當時對他的任職爭議很大。

“文革”結束後派性猖獗,“文革”期間謂之左派得位,“文革”結束謂之“右派”的口誅筆伐。裴慶生屬哪派呢?其實他哪派都不屬,隻不過是受當時工作關係的株連,實話實說,沒有以心術心機為自己的“前途”鑽營傾軋,堅持了職業賦予他的原則而已,而他當時的行為完全是屬於良知與理性的自然屬性。左右派對於高層是思想之爭,可在下麵,也不過是人為的劃分,哪一派都擁護毛主席,堅持無產階級革命路線,誰左誰右呢?

各色人等在陣痛中哭訴著、張望著、失落著、徘徊著、對個人命運痛惜著……過去怕劃“類”的人,現在與“類”無關的人,在那個時期受過處分的人也順藤摸瓜紛紛歸“類”,企圖趁勢撈一把稻草。

裴慶生沒有痛惜個人的命運,更沒有怨憤情緒,他不屬於那種患得患失的人。雖然他的命運有時像冥冥中有一隻手時不時戲弄一下的感覺,但他絲毫沒有因得而狂喜,或因失而跌入深淵。無論命運塞給他什麼,他都能坦然對待,他的心靈永遠是實在而樸素的!

我以為這便是意誌者、強大者!他的精神注定可以支配來自客觀賦予他的一切壓迫。他的老上級朱衛華對他是這樣的評價:

“裴慶生同誌忠於黨的事業,忠於本職工作;任勞任怨,艱苦樸素,組織紀律性強;在關鍵時刻能夠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特別是他很關心人,能夠一脈相承地對待領導和群眾。”

(參看山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人民的好公仆裴慶生》

一書中《無盡的思念》)裴慶生走馬上任了,長期被“特務”這個若隱若現的暗疾所折磨,今天他被黨重用提職,就像是一隻浴血重生的荊棘鳥,他重新獲得了生命,是那樣想放聲高唱,那樣想對誰訴說。

很多同事友好地為他祝賀,他的眼圈不時發紅,就像當年入黨時一樣莊嚴、激動。因為這對他的政治生命而言是一個標誌性的記錄。

所有的記憶都蜂擁而來,所有的祝賀都成了鼓勵!他騎著自行車穿過大街小巷,所有相對的參照物從他身邊匆匆掠過,叮叮咚咚仿佛是跳躍的音符!

回到家中他掏出隨身帶的一把口琴吹起了悠揚的曲子。這是他多年的習慣,這把口琴是他唯一可以抒發感情的渠道,不需要解釋,隻需要隨著情緒的河流跳蕩音符,而每一次想要表達的曲子,在腦海裏自然生成。這次他吹的是一首人人會唱的歌:

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

母親隻給我的身,黨的光輝照我心。

??

他吹得很動情!吹到最後一句,眼淚潸然而下……或許這一刻他記起了低暗的窯洞裏,燭光下晃動著的母親操勞的身影;一家人大大小小合蓋著三床破被;炕頭上父親沉默如山的臉;他少年的身影在村街上跟隨土改隊分田地;半夜三更剪掉妹妹的頭發去奔前程……妻子張羅午飯,沉浸在一家人再次團圓的氣氛中,沒注意丈夫的神情,隻說,別浪漫了,吃飯吧。

裴慶生沒有聽見,原玉蘭認真看了他一眼:咦,高興的日子,這是怎麼了?原玉蘭有些意外。

裴慶生掩飾地抹了下臉上的淚珠。坐在飯桌前,說蘭兒,我今天想了很多很多的往事,從一個月補貼30斤小米上小學,以後上學我一直受社會的恩惠,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社會給的,知識、膽魄、工作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