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叫住我卻又轉身離開時,我隻覺得熟悉,卻沒有想到……”武鉉一瞬不瞬地看著鹿笙,“你可以騙過許多人,隻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你的過去,而你好像也變成了另一個人……”
“嗬,有區別麼。”鹿笙撇撇嘴角,竟笑了起來,“那麼如今,你是準備將我捉捕歸案,還是就地正法呢,武大人?”
武鉉搖了搖頭,良久方才回答,“……不知道。”
鹿笙麵上的笑容一駐,隨之而來的是大笑,她重複著武鉉的話。不知道麼?一個在當年那樣的境地中都能夠說出要將她捉捕歸案的人,到如今這個時候這種景況之時,說出的竟然是不知道?!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所謂堅定不移,抑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難道是這般可笑的一種執著麼?!
“我一直在想倘或有一****見到了你該如何……我又是否真的能夠如自己所說的一般毅然決然地將你緝捕歸案。這個問題在我傷重無法行動時,便一直在腦海裏徘徊,直到我可以行走,官複原職,調任刑部……想要找你並非無跡可尋,可我卻永遠能夠找到各種理由去遠離那些卷宗。”武鉉緩緩述說著,“從那時開始,我明白了,即使緝捕你於我而言是責無旁貸,可我的心中並不覺得你那一日的做法是錯的,甚至的確在心中感念你救了我的這條命……讓我可以替那些冤死的同僚洗刷冤屈……”
鹿笙輕輕嗅了嗅鼻子,收回視線,垂眸看向架在自己喉間的長刀,一笑道,“如果能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束。”
“……可惜國法便是國法,鹿笙,於公我不得不抓你,而於私我又的確欠你一條性命,一份人情。”武鉉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今日我放你走,從此往後我們兩不相欠,再見之日……希望我已不做這官兒,而是可以和朋友把酒言歡。”
鹿笙靜靜聽著,直到最後一句,譏誚笑道,“說了那麼多,還不是要放我走?”
武鉉無奈收起刀,“還真是苦口婆心和威逼利誘都不管用……”
“對,沒錯!我就是油鹽不進的主兒!”鹿笙噗嗤一聲笑將起來,伸出一隻手,“即使沒有機會再與朋友把酒言歡,我也會永遠記得這句話,這個朋友……哪怕他還是準備抓我的!”
“若你來得不巧,我一定會將你捉拿歸案。”武鉉也伸出一隻手,握住鹿笙伸出的那隻手,“即使你覺得自己做錯了許多事情,也好好活著,即使我知道你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我依然拿你當做朋友,也會始終在這兒等著你,無論是捉拿你還是把酒言歡。所以,別把你的命輕易地交給別人,也別讓自己輕易地被人擺布。”
鹿笙隻覺得眼眶微濕,原來一切並沒有自己想得那般艱難,原來即使去麵對自己也不會一無所有……
“好,我知道了。”
“鹿笙……”
“恩?什麼事?”
“我方才不會真的是和一輛驢車搏鬥吧……”
“噗,哈哈哈哈,你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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