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二月河——“皇帝”作家(2)(1 / 2)

二月河:因為父親所丟失的東西,或者是父親所得不到的東西,我感覺到我有必要從這個社會上得到某種取用或者某種報酬,或者是他們所不能夠獲得的功名,我要把它給奪取回來。這種情緒,它可能反映在各種情況下,如果我要去做官的話,我就不願意做小官,我要寫書的話,我也不可能去做小書,去寫那種很小的豆腐塊,火柴盒,我要做就做大的,要麼就不做,就是受這種家庭的影響,無論如何在自己心裏邊,有一種爭一口氣的思想。

作為一名享譽海內外的作家,原名淩解放的二月河卻僅僅是高中學曆。他從小癡迷《水滸傳》、《西遊記》等中國古典名著。在老師眼中,二月河小時候並不是一名好學生,從小學到中學他都有留級經曆,直到二十三歲才高中畢業。

二月河給自己中學讀書的總結是:一塌糊塗數理化,一枝獨秀是文史。那時他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用來讀閑書,吃飯時讀,躺在床上讀,別人催著還的書,他還要趕在課堂上讀。

二月河:我當兵的時候,已經超齡了。我1968年入伍,1969年入黨,1970年提幹,我從戰士一下子提到了副連級,我爬得也並不慢。但是這個基本年齡已經超過得太多了,所以也就沒有多大前途了。再加上部隊裏麵的圖書,我已經都看完了,沒有什麼值得我再進一步研究的資料,曆史書籍比較少了,因此就從這兩個因素決定,都是基於一個原因,就是年齡已經偏大了,趕快離開部隊,趕快去尋找自己的第二條出路,這才回到了地方。1978年從部隊轉業的時候,我已經是三十三歲了,到地方我又當了幹事,接著是副科長,然後又是科長,我仍舊是爬得不慢。我當科長的時候,已經是三十五六歲,將近四十歲了,我不可能有多大的發展。所以說在這種情況下,我自己選擇不做官了,給官我也不做了,我就是要做事情了。

沒有學曆、沒有背景、不再年輕,年近不惑的二月河放棄已有,兩手空空。而與此同時,在他身上也有著常人不具備的天資、責任和毅力。

二月河:講得通俗一點,到了該成名成家的時候了,自己就要在這個地方咬著牙,忍受一些痛苦,把你自己所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做出來,這樣才不負父母對你的教誨,不負祖宗對你的重托,不負你來人世走這麼一遭。

二十歲留級,三十歲當兵,四十歲寫作,二月河經曆著怎樣的人生轉折?他為何成為一名作家?又經曆過怎樣的煎熬?煎熬中,他又如何麵對種種得到與失去、永恒與蛻變?

二月河將人生飛躍比喻為“軟著陸”和“硬著陸”兩種,“經過係統學習的人然後取得成功的叫‘軟著陸’,反之則是‘硬著陸’”。

二月河:一種叫作“硬著陸”,一種叫作“軟著陸”,所謂的軟著陸,比如說你上了小學上初中,上了初中上高中,高中完了以後上大學,然後當研究生,當博士後,沿著一條鋪滿鮮花的道路走向了成功。硬著陸,那就是在飛機上麵跳傘,但是你沒有傘,你隻能閉上眼,從飛機上往下跳,跳下去摔死了,叫硬著陸,摔不死,也叫硬著陸。我就是硬著陸。

二月河將自己的成名成家稱之為“硬著陸”,但是對於這種近乎悲壯的方式,二月河也戲稱,他把這種著陸分成了兩級跳,他首先將紅學研究當作了曆史小說創作的敲門磚。在部隊當兵時,二月河就開始對《紅樓夢》進行研究,從此介入清史。對大量史書的刻苦鑽研,為他在日後的寫作積累了井噴般的能量。

二月河:後來我看《紅樓夢學刊》,那裏邊的編委,每一個常務編委名字上頭都帶一個“米字花”,第一位常務編委“米字花”就是馮其庸先生。我給馮其庸先生寫了一封信,同時又給馮其庸先生附帶了一篇稿子,我寫這封信就是想說《紅樓夢》是人民的,不是紅學家的,然後我請馮其庸先生再看看我自己作為一個業餘《紅樓夢》愛好者的稿子,寫這個稿子是很不容易的,如果我淩解放就不是搞紅學的材料,那麼請馮先生,你給我一句話,我就不在這方麵努力了,我就不在這方麵浪費時間了,如果我尚有一線之命,那麼也請馮先生給我一個回話,我好在這方麵繼續努力。我在這期間給所有的編委投了不知道多少稿子,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馮其庸先生回得這麼快,七天之內給我回了一封信,比我寫得還要長。

有了馮其庸先生的賞識,二月河被吸納為紅學會的會員。1982年10月,二月河應邀參加了紅學會第二次全國《紅樓夢》學術研討會,就是這次會議,他做出了創作《康熙大帝》的決定,一時語驚四座。

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二月河便開始了《康熙大帝》的創作。熬夜寫作自然是家常便飯,實在瞌睡難耐他就用煙頭燙自己的胳膊,用以驅趕疲憊,寫完《康熙大帝》第一卷時,二月河就因勞累過度得了“鬼剃頭”。女兒撫摸著他的頭幽默地說:“這一塊像尼加拉瓜,這一塊像蘇門答臘,這一塊像琉球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