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移開手,手下是一塊涼涼的東西,流景抹去外麵的黑層,隱約看見一抹綠色,像是一枚玉扳指,在司雪的手上,流景腦袋裏轟的一聲,玉扳指!眼前的焦黑屍體似乎和風朔玩笑不恭的身影重合!風朔?是風朔嗎!流景怔怔的站起來,站了許久,愣愣的呢喃道“他傻,你更傻,何必,隻為了他是你的王麼”流景抱起屍體,運起空之力踏空離去,
公皙看著她離開,便想追過去,錦歌攔住他,公皙氣急,甩袖離開,錦歌看向流景離開的方向,此去,大概以後都見不到了,
流景立在第一次和司雪見麵的竹山罌粟坡,不是花開季節,眼前是一座墳,流景撫摸著手上半黑半綠的扳指,坐下來,倚著墓碑“風朔,你知道麼,小時候親手葬了爹爹,我雖然悲傷,但我告訴自己,爹爹是和娘團聚去了,可是,今天我葬了你,我該怎麼告訴自己,風朔,也許司雪沒有死,可是我為什麼高興不起來,風朔,我們相識,到你我交了朋友,也是半個師傅,而今天,是我親手葬了你,”
站起來,眼淚默默的往下流,流景閉上眼睛,衣袍被風吹的嘩嘩作響,風很大,刮的臉生疼,“第一次見你,你為了你的王,至死,也為了司雪而死,風朔,這是你所希望的麼,風朔,我走了,現在,我又變成一個人了,但是一點都不孤單,我會回來看你的”
抬頭看著天空,天高高的,“司雪,你生還是死,在哪裏,”流景抹去淚水,一步步的走下山去,
也許一個人沒有起伏的日子,會感覺過的很慢,度日如年,但是很久之後再回過頭去看,仿佛時間過得飛快,就像一眨眼,幾年就過去了,因為回過頭,走過的路,都是一片空白,平和,簡單,卻記不起心情的波動,流景坐在酒樓裏,靠著二層欄杆處的桌子,喝著茶水,等著小二上菜,
小二端著菜盤,愣愣的看著倚著憑欄而坐的美人,一襲月黃色的長衫,安靜美好的像一幅畫,掌櫃的看見小二發呆,走到他身後,猛地一拍他的頭“臭小子!我叫你發呆!”小二一驚,手裏的東西一晃,他趕緊穩住,訕訕笑了兩聲,端了菜小跑著去送,
流景看向路上的人來人往,遠處有很大的陣仗一路走來,前麵有著馬騎,中間還是士兵保護,中間是一個轎輦,流景看著著陣仗,一看就是官家人,小二放下菜,看見流景看著樓下出神,討好道“那是四王爺,可是當今皇上同胞兄弟,說是身體不好,治病才回京”
流景點點頭,王爺啊,司雪也是王爺,但她從沒問過,他排行老幾,這樓下的,是他的兄弟,司雪似乎和皇帝關係也極好,流景抬頭“皇上有幾個親兄弟?”小二搖搖頭“不知道,這都是皇家的事,但四王爺與皇上關係近是眾所周知的,隻可惜三年前大病一場,說是身子骨毀了哎.”
流景沒有聽他說完,從憑欄處跳下去,向大部隊追去,追到最前麵,擋住去路,前麵騎馬的侍衛大喝“何人大膽!”
流景看向轎輦,無奈被紗幔擋住看不見,流景心裏一陣收縮,失聲喊道“司雪!”前麵騎馬的侍衛拔劍“大膽!”“把這鬧事之人拖下去”
“慢著,咳咳,”一隻手從轎輦處伸出來,手很瘦,蒼白修長骨節分明“放她過來”聲音有點嘶啞,
流景聽著他的說話聲,不像司雪的聲音,猶豫著走過去,靠近轎輦“咳咳,你認識司雪?”流景抬頭“是,他還好麼?”
“咳咳,嗬,他?咳咳,我還好,可是我不認識你”瘦瘦的手撩開簾子,一個華服公子在裏麵,兩個人對視著,流景感覺血液一下子停止了,司雪很瘦,臉很蒼白,身子半倚著軟榻,似乎沒怎麼變,又似乎變了很多,
司雪看著眼前的女子,很美,但是他不認識她,聽她喊他名字,是失憶前認識的麼?“我以前的事不記得了,認識你麼?”
流景眼淚一下湧到眼眶,他忘記了,是啊,如果不忘記,風朔就算救了他,不能保證司雪就能重新生活,流景搖頭“不認識”如果認識,該怎麼對你說起發生的一切,
司雪點頭,放下簾子“讓她離開吧,咳咳,走吧”
隊伍重新啟程回京,轎輦從流景身邊擦身而過,流景立在原地,他還活著,活著,轉過身,看著隊伍走遠,不肯離開視線,
忽然看見遙遙的隊伍在遠處停下,領頭的侍衛策馬返回,一路到流景麵前,“姑娘,王爺請您移步”流景上了轎輦,司雪慵懶的倚著軟榻,“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你離開,很難受,咳咳”司雪指指心口,揚起笑容,他笑容裏麵有著熟悉的味道,
“你身子不好”
“嗯,受了內傷,要慢慢養,咳咳,死不了”
“嗯,你是王爺,隨隨便便就讓我跟著,不怕危險麼”
“嗯,咳咳,沒想那麼多”
“司雪”
“嗯”
“我叫流景”
“嗯,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