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代之後,謝無塵於凡塵界霧陵坐化,而靈鷲宮亦在數萬年後受時空磁力牽引,被拖入虛空,之後便再無消息。
陳零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而且還跟之前洞中看見的影像連綴起來了。原來她叫謝無塵啊。那個才一眼就讓人聯想到孤冷的女子。等睜開眼睛,才猛然發現臉上竟是濕漉漉的,仿佛下過一場傾盆大雨。她哭過。陳零抬手拭了拭眼角,有一瞬間的茫然。手無意識地撫摸身下的藤床,竟是如枯木般粗糙。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這個藤床應該是新鮮且茂盛的,但是此刻她隻知道這種觸感不對。她低頭細看,果然,所謂的藤床已經是一根根灰黑色枯死的幹木構成的架子。而直達穹頂的藤蔓自然也不會生機盎然,隻見兩根已經泛黑發澀的長長的藤條七彎八拐地勾住了身下的小床,仿佛稍稍一扯就會斷裂。
不過興許是當初搭建的時候比較費心,此時有陳零這麼大個人坐在上麵,也沒見坍垮的跡象。隨著時間流逝,陳零終於漸漸恢複清醒,開始記起自己是如何到達這裏,又如何陷入夢境的。此時原本彌漫整個空間的霧氣已經完全散去,她可以清晰地看見這裏的一草一木。雖然已經大多枯死。
陳零隱隱約約記得夢中似乎有見過這麼一張藤床,隻是夢中太過混亂,許多情境都隻有個模糊的印象,因此她也不能完全確信。倘若真的有,那麼此處空間的藤床,大概就是謝無塵當初按照兒時的印象造的。如此,隻能感歎世間苦難種種,不可與人說。
理清思緒後,陳零開始搜索這處空間。這裏怎麼看都像是謝無塵的坐化之處,按理來說應該多少會遺留一些寶物。陳零首先看了一眼兩根幾丈高的藤蔓,時隔數十萬年都能保持堅韌,說不定也不是什麼凡品。於是她自然地折下一截放進乾坤袋。其他還有一些不曾枯死的植株,想必也有些來頭,於是也挖了些存起來。都說凡事留一線,陳零始終認為自己是這句話最好的執行者,所以基本上空間裏所有能帶走的,她都隻帶了能滿足自己使用的一部分。
最後,陳零還是把目光鎖定在藤床上。她總覺得藤床這個位置應該還有其他玄妙才對。整個空間隻有藤床放置在兩層石階堆成的圓台上,並且正對半月形的穹頂。而穹頂的材質似石英似明珠,能將不知何處的光亮轉送到這處空間。陳零倒是不覬覦穹頂,一般來說穹頂是支撐整座大殿的支柱,一旦損壞就會引起坍塌,到時候受罪的還是自己。
仰頭望著穹頂的透明隔窗,隱隱呈繁複交疊的八卦形,隻是因為透明而不甚清晰。陳零盯著交疊的八卦圖,企圖找出其中隱瞞的玄機。可能是因為太過繁複,陳零一個眼花,差點又要栽過去。也就是因為她這一瞬的眼花,頂部正中的八卦圖突然自動旋轉起來,隨後一道光柱就直直罩了下來。陳零以為自己要被擊中了,但是光柱靠近她的時候忽的又消失不見,仿佛被什麼吸收了一樣。不過她確實又暈過去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秘境之外。
醒來之後,她總覺得腦子裏好像多了點什麼。隻是她還沒來得及細究,已經被眼前的駭人景象嚇丟了魂。
丸山正在坍塌!
原本綿延數裏的丸山眾分脈正在緩緩下塌,而主峰最高峰已經全然不見,隻留下一座突兀的小山丘。陳零突然驚醒,她的母親還在閉關!想到這點,她再也顧不得眼前的景象,一路飛奔往茹來峰。她已經懶得如往常一樣,先上半山腰再一步步上峰頂了,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已直直地立在母親閉關的洞室前。隻是她自然無心注意到自己此刻異於以往的速度。
閉關室已經不能稱之為閉關室了,原本凸出有一丈多高的山丘已經扁平,上麵亂石遍布,滿目瘡痍。陳零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她大聲喊,“母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