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長期掌權,善於窺察乾隆帝的眼色行事。對於與自己關係密切的人,或向自己行賄的官員,他或在皇帝麵前為他們說好話、舉薦,或者拖延處理其違法之事,等到乾隆心情好時,他就乘機說情辯護,設法開脫,常常能奏效。一些大官僚以他為後台,剝削下屬,聚斂不義之財以供其所欲。鹽政、河工素來是利益豐厚的地方,都為和珅及其黨羽所把持,但因其貪得無厭而日益凋敝。朝中將帥還依仗和珅為後台,奢侈無度,貪汙浪費軍餉,久無戰功。廣信(今江西上饒)知府湛露賄賂和珅,被和珅保舉任官。乾隆見他太年輕,沒有獨當一麵的工作能力,斥責和珅濫加保舉。兩廣總督富勒渾縱容家人貪贓索賄,由於他與和珅的不尋常關係,案發後,和珅請求隻將富勒渾調回,並不治他的罪。
相反,對於不順從他的人,或與他不合、觸犯他的人,和珅就瞅準機會向乾隆進讒言,以激怒皇帝,借刀殺人。
和珅和阿桂是一對冤家對頭。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甘肅回族首領蘇四十三起義,進逼蘭州。乾隆命和珅為欽差大臣,和大學士阿桂前往鎮壓。阿桂因病未痊愈,讓和珅先行一步。和珅一路上故意拖延,到蘭州時,清軍已打敗了起義軍。在攻打起義軍最後據點時,由於和珅指揮無方,致使總兵圖欽保陣亡。但他在向乾隆彙報戰況時,卻把作戰失利的責任推到諸將身上,說他們不服從調遣,又隱瞞了圖欽保陣亡一事。阿桂到前線後,下令不服從調遣者殺無赦!第二天他們共同部署戰事,阿桂親自指揮,諸將都積極響應。於是阿桂反問和珅說,諸將不見有怠慢的,應該殺誰呢?和珅非常惱恨,乾隆知悉內情後,下詔斥責和珅進軍遲延,顛倒是非,說阿桂在軍中處事有條理,認為隻阿桂一個人就可以平定叛亂,將和珅召回。和珅因此記恨阿桂,終生與之不和。阿桂以功晉升為首輔,他極其鄙視和珅的為人,入閣辦公甚至不和他同在一個室內。而和珅也極其仇視阿桂,多次對其詆毀、阻撓,排擠傾軋,使阿桂不得安位於朝,隻好經常到各地巡察或帶兵外出打仗,和珅則乘機獨攬朝政。嘉慶二年(1797年)八月,阿桂死後,和珅更加肆無忌憚了。
和珅的同事、大學士嵇璜年邁,“遇事端謹有識”,不與和珅同流,和珅多次在乾隆麵前說他的壞話,因而嵇璜屢遭乾隆訓斥。另一軍機處官員王傑為人正派,意見常與和珅不一致,但無法阻止和珅的所作所為。朱珪曾是永琰(嘉慶皇帝)的老師,在兩廣總督任上時,乾隆曾想起用他為大學士。和珅很是忌妒,設法暗中弄到永琰與朱珪交往的詩給乾隆看,並暗示說這是永琰在以此收買人心。乾隆果然勃然大怒,認為朱珪結好皇子,以獲取恩惠,朱珪因此幾乎丟了老命,幸虧董誥勸說才得以免死,但不久乾隆就把他降為安徽巡撫,並宣布不得將他召到北京重用。直到嘉慶二年(1797年),朱珪才調京任兵部尚書。
揭發和珅的言官們多遭到和珅殘酷的打擊報複。
曹錫寶看到大清天下在和珅的帶動下吏治腐敗,民不聊生,輾轉反側,便想站出來,挺身一鬥。
曹錫寶,字鴻書,一字劍亭,上海人。乾隆初年,以舉人考授內閣中書,充軍機章京。大學士傅恒深深地了解他,知道他是想要通過科甲出身進升為官。果然在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考中進士為庶吉士,後回家奉母,數年後於乾隆三十年(1765年)任刑部主事,再遷郎中,授山東糧道,皇上巡山東時召見曹錫寶,命他回京以部屬任用,因為大學士阿桂的啟奏,入《四庫全書》館,《四庫全書》書成後以國子監習業升用。乾隆因為曹錫寶補司業無期,特授陝西道監察禦史。
身為禦史,擔負著監察百官、整肅吏治的重任,特別是自己受到皇上的重用,又得到阿桂的提拔,他深切地感到應對和珅的貪贓枉法行為進行彈劾。和珅是貪汙腐化的淵源,是吏治腐敗的罪魁禍首,但彈劾和珅豈是易事,朝中有他的私黨,朝外有他的網絡,上麵還有一個乾隆做他的保護傘,連像阿桂那樣功高望重的重臣都讓他三分,何況一個小小言官。曹錫寶想來想去,便想從和珅的家奴管門人劉全這裏打開缺口。有了這種想法,他便時時留意劉全的行動。這期間他看到劉全家深宅大院,已違背了作為管家所應有的住房規格,並看到他穿戴及所乘輿車也超出了限製,於是便下決心彈劾劉全。這樣便寫下了一份奏折,寫好後,又怕言辭有不妥之處,或有想得不全麵的地方,便想找個知心朋友共同商量,當時若阿桂在朝便可請示阿桂,可阿桂卻遠在幾千裏之外。朝中雖有幾個正直的人,但曹錫寶與他們素無私交,這樣重大的事,很難與他們相商。後來,曹錫寶找到了他的同鄉同學吳省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