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的方怡看到洛南回來,一抹高貴的淡笑浮在臉上,走上前,抱抱洛南,“臭小子,上次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你還知道回來啊?”
“不是你讓我回來的麼?”洛南無奈的看著方怡。
“我叫你,你才回來?我不叫你你是不是要在英國留一輩子?”
洛南笑笑,叉開話題,“大哥呢?”
“出去買結婚用的東西了,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哦!那我先上樓了。”說著轉身回了樓上。
夕陽染紅一片天,也映射的草坪變得鮮紅,站在院子中的千羽幽早已不見了蹤影,樓下的晚飯已經準備好,方怡在樓下大喊著洛南下去吃飯,洛南失望的離開窗口,原來千羽幽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明顯有意在躲著自己。
飯桌上冒著騰騰熱氣,洛北看到坐在對麵的洛南,淡淡一笑,看起來很是陌生,毫無親兄弟的感覺。
洛南的回禮也是淡淡一笑,熱熱鬧鬧的一家人顯得異常尷尬。
方怡環顧一周沒有看到千羽幽,疑惑的問洛北,“幽幽呢?”
“回家吃了。可能是怕以後沒有機會吧。”
“這孩子。”方怡無奈笑笑。
洛北匆匆忙忙吃完飯便起身要走,被方怡叫住,“幹嘛去?”
“去找千羽幽啊!”
方怡放下飯碗笑笑,“你呀,一會見不到她也不行,還能跑了不成?”
洛北撓撓頭,嘿嘿笑笑。
“今天先別去了,你弟弟剛回來,做哥哥的怎麼也要陪陪。”
洛南急忙擺手,“不用的,媽。讓大哥去陪大嫂吧!”洛南每說一句話,都笑得更加燦爛,燦爛的有點虛假。
最終洛北還是決定留下來陪陪這個與自己留著同樣血液的親弟弟,雖然對他的印象都存在於失憶之後,但無可厚非的是,他們是親兄弟。
藍家院子的秋千重新粉刷過,看著如洛南兒時見到的那樣一塵不染,千羽幽總是喜歡在夜幕中坐在秋千上靜靜思索,不知在想什麼,眼中卻總有一絲抹不掉的悲傷,這是洛南討厭的眼神,也是宮小天恐懼的眼神。
洛南房間沒有開燈,因為開燈看窗外會很模糊,也會讓千羽幽看到窗口有人在看她,洛南靜靜的站在窗口處襯托著夜的寂靜,也襯托著房間的空洞。
門口傳來敲門聲,洛南拉上窗簾,打開燈,迎來了洛北的一個笑臉。
“幹嘛呢?”洛北問,然後用著聽不太清的聲音淡淡喊出:“弟弟。”
洛南笑笑,“是不是感覺叫弟弟很陌生?”洛南看著洛北,“嗬嗬,不用尷尬,陌生就對了,你沒有失憶的時候也不叫我弟弟的。”
“哦?那叫你什麼?”
洛南把洛北迎進房間,“有時候叫我洛南,有時候叫我臭小子。”
“對不起啊!我真的不記得了。”洛北表現出了少有的客氣。
“沒關係,叫什麼,你都是我的好哥哥。”洛南天使般的笑顏映在臉上。
兩個人靜靜的做著,一時有些莫名的尷尬,洛北拉開窗簾,看向窗外,千羽幽依然漫不經心的坐在秋千上。
“這個窗戶好像就是為了看千羽幽而存在的啊。”洛北站在窗口。
洛南走上前,看著窗外的千羽幽,一抹笑顏略過,“哦?是麼?以前還真沒有發現。”
“是啊,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看來她不是你喜歡的人,若不你怎麼會發現不到呢?”洛北看著洛南,仿佛話中有話。
“看來你傻時候的記憶也全記得啊!哥,我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你放心吧!不用暗中指點我,隻要你不讓幽幽難過,我發誓,我永遠當她是大嫂。”
“幽幽?”
“不,你聽錯了,我說的是大嫂。”
千羽幽拿出日曆,上麵有著一排排鉤畫,從七月五日一直畫到十二月二十九日,這所畫的每一筆都代表著她嫁給洛北的日子又近了一天,今天是十二月三十日,千羽幽將這個日期大大的鉤畫一筆,看著唯獨剩下的三十一號,千羽幽的表情有些不堪重負一般垂了下來。
十二月三十一日,一本日曆的終結,代表著新一年的開始,也就是千羽幽新生活的開端,一切會是新的模樣,隻要過了明天,是福是禍,一目了然。
千羽幽拿起日曆,再次看了一眼那唯一沒有被鉤畫,純淨如婚紗般潔白的三十一日,她拿起墨筆,在那天重重的塗成了黑色,漆黑的顏色讓人看不到上麵存在數字的證據,她仿佛是在恐懼這個日期,恐懼它的來臨。
門被砰的一聲撞開,金獅興奮的拿著潔白的婚紗來到千羽幽的麵前,“好漂亮啊!快試試。”
金獅拽著千羽幽在椅子上站起來,拿著靚麗的婚紗在千羽幽的身上比劃著,吹促她快試試。
千羽幽摸著婚紗柔軟的布料,表情凝重的說出一句:“禾馨穿上她一定很漂亮。”
這句話忽然讓金獅失語,臉色陰沉,因為上次的謊言,現在隻要別人一提禾馨她就像腦袋短路般說不出話。
千羽幽看著表情發愣的金獅,淡淡一笑,“好了,我去試試就是了,生什麼氣啊?”
“啊?”金獅僵硬的臉擠出一抹笑。
千羽幽換好婚紗,在鏡子前轉兩圈,勾出一抹嫵媚的笑,如十七歲的孩子忽然變成了二十七歲的成熟女人。
“很漂亮。”身後忽然傳出一個男人的說話聲。
千羽幽轉過身,洛南倚在門口,雙手抱住肩膀,一抹如陽光般的笑顏映得臥室金碧輝煌。
“你怎麼在這?金獅呢?”千羽幽薄薄的笑容如浮灰般鋪灑在臉上。
“我剛剛告訴她她是準伴娘,她去試服裝了,讓我替她幫你看看效果。”洛南走進屋子,在千羽幽身邊轉了幾圈。
“好看麼?”千羽幽問。
洛南如偵探般用手摸摸下巴,點點頭,“裙子很漂亮。”
“我說的是人。”千羽幽糾正他。
“今天天不錯。”洛北看著千羽幽的臉說。
千羽幽有些氣憤,瞪了洛南一眼,“恩,陣雨轉冰雹。”
洛南嗬嗬笑兩聲,“準備好嫁給我大哥了麼?”
千羽幽轉過頭看著洛南,許久沒有說出一個字。
洛南看看沉默的千羽幽從身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給,新婚快樂……大嫂。”仿佛思緒良久,內心受盡著折磨般,默默蹦出兩個字,“大嫂。”
千羽幽接過禮物,點點頭,“謝謝。”
“那我走了,大嫂,我待久了,大哥會吃醋的。”
“恩。”
洛南朝千羽幽揮揮手,身影消失在門口。
千羽幽輕輕打開盒子,裏麵裝著一個天使,一身潔白的禮服,兩對毛茸茸的翅膀,看起來那模子如照著千羽幽的樣子刻出來般,精致動人,潔白的翅膀好似將要飛翔般張開,臉上刻滿幸福,唯獨眼神裏流露一絲不經意的悲傷。
千羽幽把她擺在床頭,雙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翅膀,“這是假的,你永遠飛不起來。”。
婚禮如期而至,十二月的天已經開始結冰,這個季節的婚禮一般都是舉行在室內,但千羽幽向往的婚禮是在陽光明媚,春暖花開的綠色草坪上,但方怡對這場婚禮又不想繼續拖拉,所以在滿足千羽幽要求的情況下又要保證賓客不被凍死,她預定了一個如祭天儀式般,有著三百米長的大台階,從第一個台階起便鑲上了金色的花團,一直鑲嵌到最頂層的台階,在最頂層一個有半米長的紫色花團掉新人頭頂,在將近四百米長的金色地毯,把婚禮現在映照的金光閃閃,兩旁過道上放著100多台直立空調,為了不影響環保意識,所以也隻是偶爾打開改變一下溫度,道路上人來人往,座位上
高朋滿座,蔚為壯觀。
千羽幽坐在梳妝鏡前,身後有四五個專業人員正在為她細細裝扮,金獅站在旁邊,讚許道:“你們人間的婚禮好浪漫啊!”
剛說完這句話,旁邊幾個化妝人員都停下了手,睜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金獅,仿佛在看一個神或者一個外星人,但更多的是在看一個精神病。
千羽幽看到這一幕,忙張口幫她打掩飾說:“是不是神話片看多了?精神出問題了?”
金獅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話是有多麼的引人注目,忙點頭說:“是,是。”
旁邊化妝的人懶得理她,繼續幫千羽幽弄著頭發。千羽幽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在心裏不惹問一句,“現在跑趕趟麼?”可卻聽不到回答的聲音。她淺淺一笑,告誡自己,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便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