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雞鳴外欲曙,天色還不是很亮,淡淡的天光籠罩在白茫茫的霧氣之中,顯得有些清寒。
皇甫鳳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腦子不是很清醒,直到一雙鳳眸徹底睜開,才恍然回過神來……次奧!他昨晚都幹了什麼?!
他竟然、他竟然……和皇甫長安做了那種事!嚶嚶嚶,好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一想到這裏,一股羞恥的情緒頓時就湧上腦門,叫他兀自紅了臉頰,然而……他卻沒有覺得任何的後悔,仿佛落下了一塊大石頭,連一度暴躁煩悶的心情都因此而沉定了下來。
那種轉變,那種情緒,如果一定要給出具體的形容的話,那就是——
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他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他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禁忌已經破了,再有違人倫逆天理的事情他都已經做了,連全天下最不該喜歡的人都喜歡了,最不能碰的女人都碰了……現在再來說什麼後悔,再來說什麼不可以……不要說別人,就連他都會嬸嬸地鄙視自己!
如果說,一個人可以控製自己的行動,控製自己的思想,控製自己的情緒……可以控製所有屬於自己的事物,那麼有一種東西,是無法完全被自己的意識所掌控的。
那就是一個人的情感。
莫名其妙的,就那麼喜歡了,就那麼動心了,就那麼義無反顧了,哪怕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迎接他的將會是滿路的荊棘,明知道是錯誤的抉擇……可是,覆水難收。
沒來由地就迷戀上那個人,迷戀上了那種感覺,新奇的,忐忑的,刺激的……
如墜魔道,哪怕萬劫不複永世不得超生,也執拗著不肯回頭,生怕一不小心,就錯過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再也不得圓滿。
該死的!唯一不甘心的就是,為什麼是他先動了心!
這樣不就等於他栽進了皇甫長安的手裏,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嗎?!好怨念有沒有!
皇甫長安快滾過來,讓他揍一頓先!
對了……皇甫長安人呢?!
陡然意識到這一點,皇甫鳳麟的眸子頓時撐得更大了,可是眼前沒有人影,再轉頭,也是空空蕩蕩的一片,淩亂的床榻,還未完全消散的淫靡氣息,以及地上四處散落的衣物碎片……都在赤果的昭示了昨夜的激情!
而就算沒有這些證物,皇甫鳳麟也不會將昨晚的春宵一度當做黃粱春夢。
因為那種感覺太真切了,真切到他寧願那是一場夢,一場不會醒來的,墮落而罪孽深重,卻令人沉溺蝕骨的夢境……
臥槽!皇甫長安那個魂淡不會吃幹了!抹盡了!就翻臉不認帳了吧?!
想到有這個可能,皇甫鳳麟立刻臉色一黑。
這絕對不是杞人憂天,皇甫長安那個天下第一大流氓,最拿手的把戲除了“黃瓜爆炒菊花”之外,就是“勞資就是無賴怎麼滴,有種你比勞資更無賴啊!”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因為賴了一下床……就給皇甫長安白上了嗎?!
這不公平!人家妓女賣肉還有銀子呢,皇甫長安你就算要嫖,好歹也給他留點兒嫖資證明一下他的身價好嗎!
等等……!
隱約間察覺到下身好像纏著一根繩子,身子上貌似掛著什麼東西……皇甫鳳麟心頭一緊,沒來由的騰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以至於他都沒有勇氣直接垂眸去看,而是慢慢的,慢慢的,把視線移到了他的小夥伴上麵。
緊接著,在看清楚那根纏著他小夥伴的紅繩上麵拴著的是什麼的時候,皇甫鳳麟瞬間狂暴了!
我艸艸艸!皇甫長安你這個惡棍!老子跟你勢不兩立!有生之年老子一定要親手掐死你!掐死你一萬次!
“轟!”的一聲。
皇甫鳳麟怒極之下揮掌拍斷了床板,嚇得抱膝守在門口打瞌睡的小樁子瞬間驚醒了過來,倏地起身做打架狀:“誰?什麼人?!有刺客?!”
而屋子裏,皇甫鳳麟被埋在了蓬亂的帷帳中,半垂著頭,神色陰鬱,宛如惡鬼,目光正死死地,死死地……盯著掛在他的小夥伴上,因為方才的劇烈晃動,而在輕輕搖曳著的,仿佛蓮花一般不勝嬌羞的……一枚銅板。
一文錢!
夜郎王朝尊貴的四皇子殿下!他的初戀加初吻加初夜加初高潮……統統加起來,竟然就值一文錢!皇甫長安你這個睜眼瞎!你死心吧,就算你哭著求老子,老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可是皇甫鳳麟不知道的是,身為窮逼的太子殿下,摸遍了全身才能摸出那麼一文錢……還是在大街上撿來的……那幾乎是她身上全部的錢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甫長安實在太缺德了,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想要借機整整她,滅一滅她的囂張氣焰!
一回到東宮,就有接二連三的壞消息射中了她的膝蓋。
第一,宮疏影生病了,發騷了……哦不,是發燒了,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鬧脾氣,不肯吃藥也不肯吃東西,據說臉色蒼白得就跟擦了厚厚的一層麵粉一樣,要是給花穀主見到了,估計直接就從美人榜第二掉到了醜人榜第二,聽起來病得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