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撿了一枚美騷年(1 / 3)

皇甫硯真的臉色不太好,一如既往冷若冰霜的麵容看起來有些憔悴,白皙的眼底微微泛青,像是一夜未眠的樣子……想到這兒,皇甫長安頓然菊花一緊,連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僵硬。

“二皇兄,早、早啊……”

皇甫硯真剔著眉梢,逆著陽光看向皇甫長安,半眯的眼眸看不出是何神態,卻令人心驚肉戰,如芒刺在背。

他就那麼定定地站著,不言一句,翠若青鬆,但也是雲海中落了霜的青鬆,散發著絲絲的寒意。

皇甫長安尷尬地立在屋頂上,視線同他的眸光膠著在一起,想挪開,又不敢,就算他沒有點了自己的穴道,整個人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顧不上那晃晃蕩蕩的寺廟裏頭,嬌貴的夫人小姐正花容失色地在大呼小叫,五彩繽紛的彩衣淩亂地飛舞著,整個院子亂成了一鍋粥……

小昭子在下麵急得很,見皇甫長安愣在了上頭,正要開口提醒,然而循著太子爺的視線見到了皇甫硯真之後,所有的聲音都在刹那間被……凍斃了!

二殿下……好可怕!雖然二殿下從來都是不好招惹的樣子,當時像現在這樣……仿佛戳一下就會爆炸了一樣的情態,卻是非常少見的!

所以說……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子爺又幹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難不成她把二殿下一頭打昏扛進了屋子扔到了床上,準備來個霸王硬上弓,然後被中途驚醒的二殿下給發現了她的歹意,一怒之下摔門而去,並發誓要一雪前恥,勢要將太子爺碎成渣渣?!

看看太子爺那膽顫心驚的龜孫子樣兒,小昭子就知道他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一定是太子爺做了什麼對不起二殿下的事兒,嘖……這禍,可闖大了!

“轟隆隆……”

山腳下的震顫越來越洶湧,越來越逼近,微微抖動的空氣中仿仿佛還能隱約聽到野獸咆哮的聲音。

“長安,你怎麼還在這裏?快跟我來!父皇正急著找你呢!”

皇甫無桀打圍牆的另一麵走來,抬眼見到了皇甫長安,便飛身上前,匆忙地拉過她的手就往大殿走,完全沒有發現在牆頭那邊的屋簷下,站在冷若堅冰的皇甫硯真。

“啊,大皇兄……等等……”

皇甫長安冷不防被皇甫無桀拽了過去,他速度很快,手勁又大,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情況很糟糕,別磨蹭了。”

皇甫無桀充耳不聞,酷睿的麵容上滿是嚴峻的神色,眉心皺成一個嬸嬸的川字,對於這一大清早的突發狀況,顯然有些預料不及,再加上寺廟裏女眷眾多,不免覺得有些棘手。

“哎哎哎——”屋頂上,皇甫長安幾乎是被皇甫無桀拖著拽下去的,嚷嚷著回眸的瞬間,隻見得皇甫硯真堅冰般的臉上,正慢慢地劃開幾道裂紋,有種雪崩的架勢!

小昭子雙腿發軟,嚇得很是尿急,在二殿下眯著眼睛冷哼的那一刹,仿佛聽到了冰山開裂的聲音……哢嚓……

一直等到皇甫長安被皇甫無桀拽沒了人影兒,小德子才幹顫顫悠悠的上前:“主子,那個……”

“轟!”

話音未落,庭院中猛然爆開一聲驟響,偌大的假山被震裂成上千塊碎片,在塵土飛揚間嘩啦啦落下,掩埋了周圍一地黃燦燦的菊花兒。

小德子當即噤聲,連大氣都不敢再出一下……

伺候了主子十幾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主子,這麼森氣!雖然主子沒對他做什麼,但還是驚出了他一身的冷汗,像是被人扒了皮一樣恐怖!

隨著山腳下的震蕩一波一波地傳來,皇甫長安暫時也顧不上撲過去抱著二皇兄的大腿痛哭流涕洗心革麵棄賤從良,跟著大皇兄快步奔去了正殿。

一路上,察覺到情況不對,院子內立刻就有太監護衛匆匆趕來安撫維序,稍遠處則是四處奔波的袈裟和尚,定力好的大師鎮靜地在高階上站成一排,靜穆地等候著從長廊那端步步走來的太後與眾位宮妃。

等皇甫長安趕到了佛寺大殿,太後也已經到了,正表情嚴肅地問向皇帝老爹。

“皇帝,山底下發生什麼事了?”

皇甫胤樺躬身作揖,恭敬地回答道:“回母後,是山洪爆發,加之上遊水閘年久失修遭到了毀壞,才造成了山體晃動。不過兒臣已派人加緊疏通河道,母後勿須擔心。”

“如是便好,不過皇帝也應多加小心,好生安撫眾家女眷,切莫讓人受驚了。”

太後的聲音冷冷淡淡,高貴而漠然,卻是起到了一顆定心丸的作用,讓眾人緊繃的神經稍微放緩了不少。

“是,兒臣謹遵教誨。”

“大師,”太後轉向靜候在一邊的方丈,詢問道,“在行典前哀家有事相商,可否行個方便?”

“阿彌陀佛,太後娘娘裏邊請。”方丈握著佛珠雙手合十默念一聲,隨即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皇後,你且領各位娘娘隨皇上去照拂眾夫人小姐,切莫亂了禮儀耽誤了時辰。”太後淡淡吩咐了皇後一聲,便轉身走進大堂內,方丈隨後步入,護衛關上門守在兩側。

皇後暗暗吐了一口氣,山寺震蕩引起的恐懼卻沒有那麼快消散,不由得開口詢問:“陛下,山下形勢如何?”

皇甫胤樺朝眾人遞去了安撫的目光,淡笑著答道:“無甚大礙,倒是寺內的眾女眷受驚頗大,需勞煩皇後好生安撫。”

望著他俊朗的笑臉,皇後心頭微動,俯身拜禮:“這是臣妾應盡的本分。”

皇甫長安立在門口,瞟了一圈圍繞在皇帝老爹身邊的各種鶯鶯燕燕,又掃了眼皇後微赧的神態,不得不暗歎一聲,皇帝老爹的魅力還是很大的!在這種生死未卜的關頭,還能笑著說山下的猛獸來襲是山洪暴發……果然女人都是靠騙的呀!

“陛下——!”

一位將領匆匆跑上前,在皇甫胤樺耳邊輕輕說了幾句,惹得他眉峰微蹙,又交待了皇後幾句,即便抽身離開。眾宮妃見狀不由得驚疑,但在皇後的安排下也不敢多有妄議。

皇甫長安和皇甫無桀對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皇甫胤樺一邊向外走,一邊開口詢問,語氣中帶著些微的怒意:“什麼野獸這樣凶猛,竟能突破紫衣衛的防線攻上山來?!紫煙不是一早就點起來了嗎,怎麼援軍現在還不到?!”

皇甫無桀聞言亦是疑慮重重:“依兒臣看,這絕對不是尋常的凶獸暴動,倒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導,並且一早就設下了陷阱!”

“有人設了陷阱?”皇甫長安表示不太能理解,“誰會設這樣的陷阱?”

用凶獸攻擊寺廟,一旦得逞,傷的可都是寺廟裏的人,但畢竟凶獸跟一般的軍隊差異很大,恐嚇有餘而殺傷力不足,跟刺殺完全是兩個檔次,最多也就是來鬧場的,真正傷不到什麼重要的人物。

所以,皇甫長安猜不出對方是什麼來頭,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皇甫無桀還以為皇甫長安又會懷疑自己和上官老狐狸,抬眸看了她一眼,卻隻見她垂著頭若有所思。

“陛下,”馳北風探得消息飛身而下,屈膝半跪稟報道,“是魔宮的獸殺術!”

“魔宮?!”皇甫無桀麵色一暗,“皇族祭典……跟魔宮有什麼關係?怎麼會有魔宮的人來湊熱鬧?!”

聽到“魔宮”二字,皇甫長安想起了上次救水災的時候在客棧裏遇到的下毒高手,也是來自於魔宮,不由得抬眸瞅了皇甫無桀一眼,那次的殺手,似乎就是上官老狐狸派來的。

對上皇甫長安的目光,皇甫無桀心頭一沉,果然……她還是懷疑了!要他說幾百次啊!他跟上官南鴻根本就不是一道的!

皇甫胤樺忽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望著山下暴動的凶手目光如炬。

“馳北風,加派人手保護好寺廟,決不能讓任何野獸闖進來!長安,你去後殿陪太後,無桀隨孤王去山腳看看,什麼人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在孤王的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馳北風雙手抱拳:“微臣探得那吹笛之人就在對麵的山頭,當盡快斬殺!不然凶獸前仆後繼隻會越聚越多,微臣請命前往!”

“父皇乃九五之尊,怎麼能親自犯險呢?還是讓兒臣和大皇兄去收拾那個兔崽子吧!”

現在回後殿,二皇兄肯定也在,她可不敢在這種時候去觸黴頭!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想逮住那個吹笛子的魔音師,問問玉琉裳的事情……

自從上次小裳被人帶走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魔宮那麼神秘,她根本探不到一點消息,還真是好奇得很!

皇甫胤樺見她一臉堅持,便沒阻撓她,點頭答應了下來:“那你小心,不要太勉強,打不過就快點逃……”

皇甫無桀:“……”父皇你偏心!窩不愛泥了!

馳北風:“……”陛下,這種話你悄悄跟太子殿下說就好了,不用當著大家的麵講啊!

眾人:“……”打不過就快點逃,快點逃,逃……

“父皇放心,兒臣不會白白去送死的,有大皇兄當墊背,兒臣不怕!”皇甫長安一拍36D+的大胸脯,回頭跟皇甫無桀拋了個媚眼,“大皇兄我們走!”

皇甫無桀:長安,看為兄的臉色,是不是很黑?!

馳北風:太子殿下您可真實誠,這種話居然還當著大殿下的麵說……

眾人:果然,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下梁歪!

見兩人走離,皇甫胤樺擰了擰眉頭,還是有些不放心:“馳北風你速去調集人馬,盡快阻擋凶獸……若有必要,盡可毀林燒山,務必保全寺內眾人的安危!”

“是,陛下!”

出了寺廟,看著皇甫長安打了雞血似的倉忙奔在前頭,皇甫無桀有些詫異。

在他印象裏,皇甫長安雖然喜歡胡鬧,卻不會輕易冒險,要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哪怕是皇宮被人燒了,隻要沒有燒到她的東宮,也不見得她會抖一抖眼瞼毛,說不定還會支個架子擺在火焰上烤紅薯玩兒!

可是,魔宮是江湖邪教,會跟她有什麼牽扯?

這麼想著,皇甫無桀不經意就問了出來:“這種熱鬧你一向是不湊的,怎麼今天這麼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