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哥失蹤,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半個月前……二哥出了一趟門,就徹底沒了消息,爹爹暗中派人尋了十多天,別說是人影,就連一片衣角也沒能找到,不然……爹爹也不至於會慌成那樣……”
白紀霜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皇甫長安的心緒卻逐漸明晰了起來。
說起來,她也是被人綁架過一次的,這手法和作風簡直跟白二少如出一轍,都是在各自的地盤上,說消失就消失了,人間蒸發了似的……而普天之下,能做到如此境地的人實在不多,嫌疑最大的便是那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的魔宮。
如果皇甫長安猜得沒有錯,這白二少十有八九就是落到了魔宮之人的手裏,這樣的話……多少就能解釋前些日子魔宮的人會出現在秦都的原因。
隻不過,盟主大人恐怕情願白二少死了,也不希望他是被魔宮的人擄走的,凡事一旦牽扯上魔宮,就會變得十分的棘手和血腥……前任武林盟主慘遭滅門一事還曆曆在目,這一回,該不會又要杯具重演了吧?
所以……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她到底還要不要勾搭白門?!
雖然坦白來說,目測……勾搭魔宮才是最有活路的樣紙,可畢竟魔宮在江湖中聲名灰常差,幹的盡是些殺人放火的大壞事,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難書!
而且隻要有千鏡雪衣在,她本能的就想跟丫對著杠!
白門就不同了!有一隻武林盟主在,又係名門正派,在江湖中十分有威望,屬於一呼百應的辣種!隻要跟白門處好關係,還怕不能在江湖中混得如魚得水嗎?不僅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采起小雛菊來更是方便快捷,指哪兒戳哪兒,各種得心應手有木有?!
說到底,總攻大人如此嘔心瀝血殫精竭慮,為的是神馬?為的還不就是把斷遍天下袖的事業發揚光大?不然你以為……她取名叫折菊公子,隻是因為叫起來比較順口,聽起來比較拉風嗎?還真是……很傻很天真!
“對了,你大哥最近的情況怎麼樣了?解藥配出來了嗎?”
說到這個,白紀霜的麵容上不由露出了幾分喜色,可以看出她是真心關切她大哥的身子:“多謝公子的那株靈草,解藥配好了,大哥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餘毒隻要再調理一段日子,想必就可以排出體外。”
“嗬,這倒是個好消息……”皇甫長安跟著勾了勾嘴角,她對白瑛印象不差,那個男人有膽識,有魄力,能夠把藏寶圖這樣的東西交出來,並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哪怕明知道那是雞肋,有些人也寧願抱著金磚餓死在山洞裏,“可既然你大哥的身子已經好了,白盟主為何不推舉他做接班人?”
“公子有所不知,我大哥雖久病不治,沉屙累身,然而外公曾交給大哥一本武籍,正是那江湖中人人趨之若鶩的七大秘籍之一的玄天訣……”
“玄天訣?”皇甫長安聽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回眸,夜染香也是眸光微爍,露出了幾許詫異:“玄天訣雖為內力修行的絕學,卻也不是人人都能練成的,修煉玄天訣最重要的就是摒除七情六欲,若是心智稍有不定,摻雜些許雜念,便極易走火入魔……如今這江湖上,真正練成了玄天心法的,也不過隻有兩位前輩。”
“公子所言不差,玄天訣若是練得不巧,便是傷敵八百自傷一千……當初,母親本不欲大哥修煉此功,然而自母親仙逝,大哥又被害染病,無奈之下大哥便賭上性命修習此功,打算借此報仇雪恨一舉奪回盟主之位。大哥心性堅忍,幾經煉獄折磨後終是練到了第七層,度過了最危險的墜魔之期……然而時不待人,距離神功大成還差三年,盟主讓位卻近在眼前,柳、袁、金三大家與其他八大派又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
皇甫長安想起來了,玄天訣這本秘籍,她似乎在破軍府的藏書閣裏看到過一本……咳,盜版!
那時候她瞅著名字比較霸氣,還準備拿來練手的,不料卻被破雲老爺子一拍爪子丟了回去,說是玄天訣沒有練成,就等同於廢物。
換句話就是說,白瑛現在的狀態,就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好那麼一丟丟,叫他拿把菜刀殺雞不成問題,叫他動手幹架……百分之一千就是被宰的那個!
不過,玄天訣能練到第七成,差不多就等於完成了大半,剩下就隻看時間的長短了!
果然啊,總攻大人的火眼金睛木有看走眼!這白瑛確實有幾把刷子,江湖之人笑他是個扶不起的藥罐子,簡直就是有眼無珠不識泰山好嗎!哎,這個世界上……能像她這麼有眼光的人,真的是不多啦!
抬手拍了拍白紀霜的肩頭,皇甫長安眯著狐狸眼兒安慰了兩句。
“別擔心,你先在這兒住下,其他的交給小爺就好了……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兒,這麼看不起小爺?”
“不,不是……我隻是擔心……擔心……”
皇甫長安揚眉:“擔心什麼?”
不想,白紀霜嘩的就站了起來!下一秒,又嘩的跪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抓著皇甫長安的袖子,一臉“防火防盜防太子”的神態!
“公子!我隻求你一件事,請您一定,務必……放過我的大哥!我大哥他不喜歡男人,他隻喜歡女人,他他他……他很直!”
聞言,皇甫長安不由眼角輕輕一抽,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白宇直是吧?行了行了,小爺知道了……你也不用那麼雞凍,小爺我看起來像是辣麼饑渴的人嗎?你以為隨隨便便什麼人小爺我都稀罕上嗎?就那剛才你心心念念的那個莊青玄,特麼丫就算脫光了躺在小爺麵前搔首弄姿,小爺連黃瓜都不舍得賞他一根好嗎!”
提到莊青玄,白紀霜又是一陣臉紅一陣臉白,然而想起了當初在天香樓裏發生的事兒,她還是忍不住抬眸向皇甫長安求證了一遍。
“可是先前你都沒見我大哥長什麼樣,就提出那樣的條件……如今要是見了我大哥的樣子,真的不會把持不住?!”
“噗——!”
夜染香在一邊聽得快笑抽了,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對話的信息量大得爆棚好嗎?再回味一下皇甫長安方才在客棧門口唱的那出戲,說的那些話,不要太熟能生巧!艾瑪,自從跟她走在一起,似乎就一直在掉節操有沒有?!太子殿下真的是……很黃,很暴力!
“把持不住你大爺啊!當初宮狐狸三天兩頭露香肩露大腿地要爬勞資的床,勞資不也照樣虎軀都不震一下地把他給踹了下去?白宇直他就算再怎麼帥再怎麼俊,他能美得過宮疏影?!”
被皇甫長安這麼一吼,白紀霜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驀地……又聽她摸了摸下巴繼續自言自語。
“不過,要是等他病好了,那張臉上的殘痕消了下去,真的比宮狐狸好看的話……小爺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不不不!您不用考慮了!”白紀霜趕緊踩滅了她的幻想!“我大哥他肯定不會答應委身於一個男人的,哪怕是拿刀子刮花了臉,也要誓死守住清白!”
皇甫長安幽幽一笑,雙眸之中精光四射,燃起一簇熊熊烈焰:“這麼說來,白宇直他真的有那麼好看?”
“餘毒未消,臉上印記還在……我隻是怕萬一啊……”
白紀霜越說越覺得不對,本以為遇上太子殿下,多少能幫上點忙……可是現在,完全是引狼入室的節奏有沒有?!嚶嚶嚶……大哥,請你千萬要長得醜一點!切記!
暫時安頓好了白紀霜,皇甫長安才起身換了個房間,夜染香跟在一邊,欲言又止,連著偷瞟了她好幾眼,終於還是掩不住好奇。
“你當初……對白家大公子提了什麼條件?”
“你說呢?”皇甫長安壞壞一笑,回過頭來露了口大白牙,“小爺還能提什麼條件?無非就是讓他脫光了衣服來見我……我也不是什麼匊花都采的,至少也要先驗驗貨色是不?隻可惜,到底是沒驗成,看來有機會還得再試一次……哦嗬嗬!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寧可錯采一千,絕不放過一朵!”
見總攻大人對斷袖事業如此孜孜不倦,熱情似火,一直被刷新三觀和下限的染香姐姐表示……麻麻我真是太愛你了,感謝你這輩子幫我生對了性別!
神馬大姨媽逆流成河,比起猛如虎的總攻大人而言,簡直是拯救窩人森的天屎!
不等兩人走到門前,突然一個人影殺氣騰騰地就從長廊外翻身飛了上來,兩柄長劍煞氣衝天,裹挾著無盡的怨憎和怒火,筆直地刺向皇甫長安!
異口同聲地兩句厲喝踏劍而來,特別的有爆發力!
“賤人!去死吧!”
皇甫長安定睛一看,卻是方才差點兒被她玩殘的那對狗男女,她倒是沒想過要取他們的性命,固然……下手是狠了那麼一丟丟,但那也是他們該得的!就憑先前他們說的那番話,白紀霜要是衝動一點兒,說不定一個羞憤就撞牆自殺了。
別說是古人,就是現代人也受不了那種侮辱啊!
“哎呀,你們怎麼還沒走?留在這兒不覺得丟人顯眼嗎?要換成是小爺,趁早蒙著臉滾得遠遠的了……嘖,小爺難得心情好留你們一條狗命,難道非得逼小爺切了你那禍根才滿足嗎?”
側身避開,皇甫長安對殺人沒什麼愛好,正勾著嘴角調侃得起勁,邊上……夜染香卻是寒著一雙眸子,“唰”的抽出了腰間的綠萼劍!
“人渣……找死!”
因著客棧裏人少,夜染香就沒再避諱什麼,整個人像是魔魘了似的,對某類人的仇恨瞬間聚集在劍鋒上,當空一劍斬下!鋒芒畢露的劍氣令人避無可避,皇甫長安一個眼花,就隻覺得臉頰一熱,被灑上了點點腥血。
再垂眸,那俯身衝來的兩人已然命喪黃泉……睜著還來不及合上的眼睛,宛如脫線木偶半從半空飄搖著墜了下去,摔在樓下的桌子上,連著桌椅一起砸壞了兩張,嚇壞了一邊正欲勸架的夥計!
“快快,關上門!”
還是掌櫃的心智比較堅定,揮揮手開始了善後的節奏,江湖仇殺這種事對於他們這些開客棧的而言算得上是司空見慣的事兒了,雖然不是經常發生,但開店幾十年,多少也遇上過幾回,故而處理起來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沒想到染香姐姐會這麼衝動,皇甫長安也是有些意外。
抹幹淨臉上的血跡走上前,隻見那雙酷冷的雙眸中盛滿了濃濃的怨恨,那股子恨入骨髓的氣息就連十米開外的客棧夥計都心有餘悸,很顯然……這一件遠遠超出了“路見不平一聲吼”的範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