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長安支肘靠在一邊的石壁上,心中憂慮教父大人那張國色天香的容顏,自然是無暇理會旁人。
直到霧隱一連問了三遍,冷峻的麵容上一派“主上要是有神馬三長兩短的,勞資就把你大卸八塊!”……的凶惡神態,仿佛皇甫長安要是再不吭聲,他就會衝上來先卸了丫的兩條狗腿用以泄憤……被他那殺氣淩人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皇甫長安終於撇了撇嘴角,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你家老大若是想坐穩白帝城城主的位置,必須得有一個大靠山抱抱大腿才行……”
聞言,霧隱似懂非懂,但還是不服氣。
“白帝城本來就是主上的,現在隻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聽到這話,皇甫長安立刻毫不留情地甩給了他一個“真不知道該誇你天真,還是該說你蠢”的鄙視眼神,搖搖頭連歎了三聲“圖樣圖森破”。
“白帝城地處紫宸國和夜郎國的交界之處,眼下雖然獨立在兩朝政權之外,但是兩國君主有誰不對其虎視眈眈?隻不過是礙於師出無名,才隱忍不發……這個時候,要是爆出你家老大跟魔宮有牽扯,嗬嗬……你覺得呢?先是武林中人前仆後繼地討伐,再是兩國君主坐收漁利瓜分蠶食……那個時候,你和你家老就等著抱頭痛哭好了!”
被皇甫長安這麼一說,霧隱不禁臉色一沉,卻是無法反駁,隻得氣悶地冷哼了一聲,抱劍立在一側。
“那……你說的大靠山又是什麼?”
皇甫長安詭秘一笑:“你猜?”
霧隱嬸嬸地有種一巴掌將其糊在牆上的衝動!
“猜不到,你直說吧!”
“嘿嘿……就不告訴你!”
霧隱:“……!”次奧!別攔著勞資!勞資要撕了她!
欣賞著霧隱一臉抓狂崩潰卻砍她不得,隻能捏緊了拳頭,轉而將惡氣出在了趁亂逃出來的路人甲上,皇甫長安不由邪惡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那個時候,她隻在獨孤明日的掌心裏寫了三個字——
“天綺羅”。
獨孤明日是個聰明人,用不到她多做解釋……隻此三個字,便足夠號令千軍萬馬,擺平一切!
隻要能抱上天啟國師的大粗腿兒,別說是紫宸和夜郎要忌憚天啟國雄厚的兵力,就連江湖中人也不敢公然跟天啟王朝的朝廷對抗……而總攻大人的意思不言自明,她跟天啟國師有好幾腿兒,足夠他搭上這條大船!
沒能等到城主大人把千鏡雪衣的**拖出來,就隻見到暗道裏奔湧而出的亡命之徒越來越多,一個兩個霧隱還能就地砍屎,人數一多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不得已之下,霧隱隻能先拎著總攻大人闖入暗道。
隻是……福無雙降,禍不單行……
“妖孽!納命來!”
前一隻腳才踏出暗道,後一腳立刻就有無數冰刃筆直地往兩人身上招呼,灼眼的火光照徹整個山野陵地,亮如白晝……皇甫長安一襲緋紅長衫即顯眼又刺目,尋仇而來的刀劍很快就逮住了她,於刹那之間爆破出嗜血的瘋狂!
“鏘!”
霧隱反手劈斷刺向皇甫長安胸口的長劍,護在她身邊,以一敵眾!
他的身手不可謂不好,然而適才在山洞內與千鏡雪衣的死士一番激戰,眼下又對上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還要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總攻大人安危,不過數十招便堪堪落了下風……兩人便打便退,不過多時就被逼到了懸崖山巔。
抱著手臂上血流涓涓不止的傷口,霧隱轉頭望了眼山崖,夜風刮起他瀑布般的長發,狂舞如魔絲……平素溫柔如春風般的笑臉上終於掀起一絲狠辣,望著身後追趕而來的大批人馬露出殘酷而驚悚的表情。
皇甫長安見狀不由得一驚,瞬間意識到什麼,立刻抱住他的身體使勁全力往懸崖下跳——特麼同歸於盡神馬的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好嗎?這孩子咋就這麼容易激動呢?!
就在她出手的瞬間,一枚飛鏢從霧隱手中射出,卻是偏了方向打落在石柱邊緣。
皇甫長安微微鬆了一口氣,轉眸對上霧隱殺人般的眼光,當即勾起眉角。
“放心,摔不死你……”
話才出口,皇甫長安身上的紅袍當即脫身飛起,在半空中打成一柄雨傘的樣子,極大增加了墜落的阻力。
然而這“降落傘”原本就隻是為了一人自保而設計,過小的麵積支撐不住兩人的重量,兩人下墜的速度依然在穩穩增加。
皇甫長安眉峰微蹙,瞥見清冷的月光下霧隱眸中的那道一閃而過的酷厲,心中驟然一緊,卻是來不及阻止。
“嘶——”
絲綢碎裂的聲音細微而淩厲,刹那間劃破暗夜長空!而那股擊打在左肩上的強大力道則是驟然將皇甫長安整個人疾速撞開,於半空中劃出一道淒絕而妖冶的拋物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