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直到午時三刻,皇甫長安才幽幽轉醒,微微一側身,便見破雲鳴鈺笑盈盈地看著她,眉目含情,直直看了一炷香的時間,卻還是怎麼也看不夠。
“長安……”
“嗯?”
“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嗬嗬……倘若我說,我從未生過你的氣,你信是不信?”
“我不信,若是你沒生氣,又怎麼會晾我那麼久?”
“你遲早是本宮的,本宮何必同你計較,隻不過你想玩欲擒故縱,本宮便學著你玩了一遭,若非如此……昨夜裏本宮又如何能見到你那媚態橫生的一麵?簡直酥得本宮的骨頭都快化了……”
被她那調笑的目光看著,破雲鳴鈺白皙如玉的麵頰上又隱隱染了幾許紅暈,不知為什麼,他其實也不算是什麼良善之人,論心狠手辣,未必會輸給聞人清祀,可是每每麵對皇甫長安,就無法控製心緒,徒徒漾開心湖之中層層疊疊的羞赧。
若要認真尋根究底,要麼就是世間萬物,一物降一物,皇甫長安乃是他命中的克星,要麼……就是太子殿下的臉皮無人能及,以至於就連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仔細思量一二,或許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正想著,皇甫長安的爪子便又不安分了起來,見他低頭不語,又是嗬嗬輕笑了幾聲,口裏翻來覆去念著他的名字。
“鳴鈺,鳴鈺……我的鳴鈺大美人……你知不知道你昨晚上有多勾人?早知如此,本宮就該多晾你些日子,叫你學些更撩情的手段來……”
破雲鳴鈺知道皇甫長安這是故意逗他,但還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抬起眼眸問了一句。
“你隻喜歡那樣的我麼?那我原本的樣子呢?學了別人的,終究隻有七分神態,擬不了十分氣韻……”
“嗬嗬,你這麼較真做什麼?本宮不過是說句玩笑罷了,你便是你,學誰都還是你,就像旁的人要仿你,也是效法不來,替代不了的。”
聽皇甫長安親口這麼說,破雲鳴鈺才安下心來,又問。
“那你喜歡我什麼?”
皇甫長安想了想,隨即寵溺道:“什麼都喜歡。”
破雲鳴鈺心頭一甜,卻還是問了一句。
“真的?”
“不是蒸的,難不成還是煮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被皇甫長安晾久了,破雲鳴鈺的自信心早已被擊垮得一敗塗地,眼下就是上了太子爺的軟榻,也還是有些患得患失,免不得歎了一口氣。
“或許,你隻是喜歡我這副好看的皮囊罷了……”
本以為這麼說,皇甫長安會寬慰他幾句,說些好聽的話,卻不想一遇著太子殿下,某戰神又妥妥地失算了。
隻聽太子殿下眉峰輕抬,頗為義正言辭地反駁了他。
“你這是什麼話?本宮是那種見色忘義的膚淺之人嗎?本宮喜歡你,自然是喜歡你的全部,包括脾性,氣質,智慧,身段,音色……至於容貌,所占比例不過是十之八九罷了,並不全是,你且放心吧,本宮到底還是重情重義的!”
抖了抖眼睫毛,破雲鳴鈺瞬間無言以對了——
十之八九?難道還不算多嗎?!這還叫他怎麼放心啊摔?!
難怪那些花賤賤啊宮狐狸啊李青蛙啊什麼的,天天往臉上敷一些奇奇怪怪五顏六色的東西,甚至就連大皇子二皇子都日日命禦藥司熬製一些養顏聖品,似乎除了聞人清祀天生一張娃娃臉,其餘人沒一個不秘密求訪駐顏不老之術的!
這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那個叫天綺羅的男人了!為了保持絕美的容貌,居然十天裏麵有七天是睡在冰窖裏的,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好嗎!
至於剩下的三天?嗬嗬……他總不能讓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陪他一起睡冰室吧!
“長安!”
正在兩人你儂我儂著,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重重撞了開,緊跟著心急火燎的跑進一個人來,似乎挖掘到了什麼巨大的寶藏似的,等不及走到內室,張口便道。
“我知道為什麼了!我想明白!你不要生氣了,大不了我專程去登門賠禮道歉,要不然,就再物色其他的……”
一邊說著一邊大步流星地奔進裏屋,李青馳滿懷激動地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個腦殘,從而想要趕在天黑之前把福利軟磨硬泡的要回來,結果一腳邁過屏風,就看到了帷帳裏香豔撩人春色無邊的一幕,霎時間整張俊臉都僵住了,聲調也隨之戛然而止,隻剩下餘音突兀地在房梁上回蕩。
皇甫長安和破雲鳴鈺也沒想到他會這麼急匆匆地闖進來,登時亦是一驚,屋子裏霎時就安靜了下來,連屋頂上嘰嘰喳喳的鳥叫都清晰可聞。
驚呆了半晌之後,李青馳倏然就變了臉色,擲地有聲地罵了一句。
“靠!”
緊接著,二話不說就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像是被激怒的雪狼,揚手就要拉開戰局,滅了那隻鳩占鵲巢的奸夫!
破雲鳴鈺亦是冷冷一哼,並不服軟示弱,順手拾起地上的長衣披上身,即便提起內勁從窗口一躍閃了出去,隻留下淡淡的幾個音節。
“別在屋裏動手,要打架出來打。”
“哼!”
李青馳氣紅了眼,沒等皇甫長安開口勸阻,立刻縱身一躍追了出去。
看著瞬間消失在窗口的兩道身影,皇甫長安不無蛋疼地撫了撫肚子,有些擔心胎教的問題:“兒子啊,聽見沒有……以後要打架,就去荒郊野外,千萬別在自家宅子裏,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