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其實都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一個人的自作多情,到了最後,也隻會是我一個人的悲歡離合。
無關任何人,隻是我一個人的跌宕起伏罷了。
執手相牽的人依偎著往方才我們出來的酒樓走去,相攜的背影看起來賞心悅目的和諧。
我已經出來兩三天了,他沒有找我,也沒聽任何消息有找人的。本以為我這麼一個人質,一個籌碼會有些用處的,所以才會到陳將那裏避禍,誰知,卻原來人家連這一個籌碼都不在意啊。
人家是暗帝,其中勢力自然足夠與爹爹對抗。或者當初找上我也是覺得好玩,一邊還可以當籌碼,多麼一舉兩得啊。如今人走了,走了就走了啊,人家如今指不定盼著我趕緊走的遠遠地不要打擾師姐弟重逢呢。
說到底,我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罷了,一個想丟就丟,想扔就扔的,籌碼……
緊緊的揪住心口的衣衫,酸麻脹痛各種感覺交織著,翻滾絞痛似乎有些呼吸不過來。視線卻還是能清楚的看著一紅一白兩道身影衣袂相觸,仿佛快要融合在一起似的,那般和諧,那般,讓人看著心碎……
終於,在他們雙雙進入酒樓的時候,我還是一個支撐不住沒了意識,最後的感覺就是,自己的心似乎麻木到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了呢。
隱約的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敏姐姐嫁入皇宮,自己隨爹爹和娘親進宮那一次。
金碧輝煌的宮殿,觥籌交錯的人群,與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們都聚在一堆玩耍,自己卻老老實實的坐在娘親身邊冷眼看著他們大人的互動,孩子的嬉戲。
真是無聊到極致啊,小孩子之間亂七八糟的瑣碎事情不就那麼點麼,有什麼好聚在一起討論的。
懨懨的看著這些大人們在場上的笑裏藏刀,在這麼嘈雜的環境中自己居然有了一絲想瞌睡的衝動。背過去懶懶打了一個哈欠,真的睡著了多不好。
如今的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似的,用如今的形體容貌站在旁邊看著這些事情的發生。
看著那時的自己賊溜溜的看了一圈,沒人注意到自己之後偷偷就出了宴會。不止那個時候的自己,就連在旁邊的我都在出來之後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裏麵那種場合當真不適合自己去待著。
長長的走道,火紅的燈籠掛滿屋簷,看著那時的自己翻過圍欄一蹦一跳的在雪地上印腳印,不由得輕笑,兒時果真是這輩子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啊。
“砰”的一下,險險摔倒的自己踉蹌的後退一步,被撞到的小男孩有些緊張的詢問。
如今的自己站在旁邊皺眉看著這個場景,看到那個小孩的時候心裏凸了一下,接著是細細碎碎的麻意擴散。
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扶著身後的一棵梅花樹靠著,看著他們把當年的場景一段不差的重複了一遍,心頭突然有絲無力感。
是了,那個人是兮洛啊。
苦笑一聲,這個人是日後與我千絲萬縷的兮洛啊……
難道說,我們後來的糾葛在今次初見麵就已經決定了麼?真的是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麼?
緊緊抓著手中的樹枝,兒時的自己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兮洛甩袖離去的背影,我知道此刻她想的什麼。
她要超過這個滿口家國天下的孩子,就算超不過,他也要站在與他差不多的地位上。她才不要被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比下去了。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開始博覽群書,開始學習各種有興趣的沒興趣的東西,一切的起因就是因為這個孩子。
看著兒時的自己站夠了回到宴會,自己還是靠在那棵樹下沒有動彈。
這滿園子的梅花多像那個人平時的衣著啊,張揚,熱烈,卻又美到極致。就像梅花沁出的幽香一樣吸引著自己的靠近,就算一開始驚訝於它的聖潔不敢妄動,時日久了,卻還是會亂了人的心防。
心頭回來了一絲清明,好像頓悟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改變。心裏突然一鬆的感覺讓自己四肢百骸都是舒爽的,鼻端的梅香浮動清香四溢,或許,能在一片梅林裏生活,終老,一定不錯。
帶著笑意的轉過頭巡視,不經意看到宴會的房頂上好像有一抹纖長的白影閃過,幾絲飄飛的墨發還在眼前浮動,卻忽的沒了蹤影。
疑惑看著那個方向,這是,錯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