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楓坐在客棧的屋裏畫畫兒,他都好幾天沒有走出客棧了。衣服上全是顏料,甚至臉上也被畫了幾筆都不覺得。

一個小廝匆匆走進來。

黃楓拿起手邊的厚厚一遝尋人啟事,頭也不抬:“拿去貼了!”

那小廝道:“公子,咱們貼的告示,都被人揭啦?”

黃楓喃喃自語:“揭啦?看來,帶走姚姑娘的人已經出現了。”

自從得知寧玄歌為了去見弄瓷棄姚小桃而去,黃楓便分了一大筆銀子給了花魁們,讓她們尋好人家嫁了。本來黃楓就為她們贖了身,她們感激不盡。

黃楓又拿出幾張銀票來,對那小廝道:“你多找幾個人跟著,看是什麼人在撕小爺的尋人啟事。”

過了半晌,那小廝又進來道:“公子,那撕咱們尋人啟事的,好像是兩撥人。”

“哦?”

“小的們看得出來,那幾個穿一樣的衣裳的,是一撥。那穿白衣裳的公子,自己是一撥。結果啊,他們兩撥人還差點打起來。”

“穿白衣裳的公子?沒想到世上還有人和寧兄有一樣的嗜好。不過,他一定沒有寧兄穿白衣裳好看。”

黃楓話音還未落,便有爽朗的聲音傳進來:“是你貼的尋人啟事?”

黃楓聽那聲音,右手一顫,筆落在地上。

寧玄歌。

黃楓結結巴巴:“寧兄,你……你怎麼回來了?”

寧玄歌走過去看著鋪在桌上的紙,笑道:“黃兄丹青妙手,畫得真好。”

黃楓陪著笑:“寧兄過獎了。”

那小廝見黃楓見了寧玄歌就點頭哈腰的樣子,跟平日指使他們幹活時的闊綽模樣完全不同,便忍不住暗忖,這穿白衣的俊俏公子到底是什麼人物?他把黃楓的尋人啟事都撕了,黃楓也不敢說什麼。

寧玄歌手一揚,桌上那一遝尋人啟事便飛向半空,落下時便碎成雪片樣的紙屑,紛紛揚揚。

那小廝哪裏見過這樣的功夫,“娘呀”叫了一聲,關上門跑了。

寧玄歌眉頭一擰:“你這上麵亂七八糟的寫些什麼?什麼叫你妻子被拐走了?嗯?”

黃楓看著滿地的紙屑,也跟著怒了:“姚姑娘她受了重傷,你拋下她一個人回去見弄瓷。我不管弄瓷到底是死是活,反正那個女人從小就心眼兒多。她既然回來找你,就說明她還有一條命在。姚姑娘她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可是三把劍穿進去,還是替你擋的!你倒是走得灑脫!你知道她傷心成什麼樣兒?如今你想回來又回來了,一回來就衝我鬼叫!從小我就敬你重你,不過這一次,你讓我瞧不起!”

寧玄歌之怒更甚了些:“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不用你管!”

黃楓比寧玄歌略矮些,且麵相陰柔,但他不想在氣勢上輸給寧玄歌,就把袖子一捋,雙手叉腰:“你拋棄了她,你們之間已經沒有事了!”說著說著,黃楓覺得腔子裏有什麼直往上竄,熏得眼睛發酸,一個忍不住就哭了。他恨自己不爭氣,本來是要跟寧玄歌吵一架的,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多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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