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不假思索道:“救公子。”

上官澈的桃花眼裏閃過算計:“這樣的話,他憶起以往的事,會更加恨你的。”

錦瑟手中的劍顫動了一下,道:“少廢話,快救公子。不然,我讓你腦袋搬家。”

上官澈道:“我會救他。現在,請你回避。”

錦瑟便在門外等著,護法一般,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上官澈從寧玄歌屋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

“寧少俠說,不許任何人進他屋裏。”

楚陌寒正在等他。

“澈。”蓮花般的笑容緩緩綻放開來,那是看遍了世間繁華的釋然。

上官澈跟他從小玩到大,最了解他不過。

那妖精心裏一沉,忍不住輕呼出聲:“陌寒!”

文仲正蒙在鼓裏,卻見楚陌寒站起,月白長衫上,多了一朵血紅的花。

文仲心頭一震,不祥的感覺襲上心頭。

“宮主!”

楚陌寒費力地伸出枯瘦的手,抓住上官澈的衣袖。

上官澈眼睛一酸,趕緊扶他躺在床上。

床上的男子神態安詳,甚至還帶著微笑,蓮花般的憂傷似溢了滿屋:“澈,你就跟紅藥說,我去了很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就算她恨我,也一定讓她活下來。隻要她活著,我就還活著。”

“陌寒!”上官澈泣不成聲。

“澈,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不要將真相告訴紅藥。我怕……我怕她受不了。你從小便擅長扯謊,她一定會信你的。”

什麼叫“你從小便擅長扯謊”?若在往日,上官澈一定會打爆楚陌寒的頭。

可此刻,上官澈隻能哽咽地應著。

文仲如石頭一般在旁邊立著。哪怕眼淚順著他剛毅的輪廓流下,他都不肯眨一下眼睛。

楚陌寒說的話,他會一一記下。

楚陌寒的目光漸漸渙散,可神識還在:“仲之,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文仲在床邊緩緩蹲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楚陌寒看著他,可因為精力不濟,就好像通過他的身體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這些年,苦了你了。你堂堂皇子,何等尊貴,卻跟著我隱姓埋名,出生入死。”

“若不是宮主,仲之早就葬身狼群了。”

“仲之,不要將我的孩子帶到皇宮裏撫養。別的不求,我隻想他此生過得快活逍遙,再不會如我這般。若是女兒,名為楚……楚……”

楚陌寒似乎大限已至,孩子的名字,似乎說不出口了。

忽然,房門大開。

有妖風吹來。

那風中夾雜著腥味,和罪惡。

是寧玄歌。

他披散著頭發,衣袖翻飛,鳳眸中閃著微紅的光,挑釁一般打量著楚陌寒,說不出的妖異。

上官澈小聲道:“不好,他含恨蠱發作了!”

文仲說了聲“照顧好宮主”,便飛身而起,向寧玄歌劈出一掌。

寧玄歌冷哼一聲,正要迎上他,卻見錦瑟殺出,和文仲打了起來。

寧玄歌眯了眸子,看了一眼上官澈。

上官澈張開雙臂,本能地護住楚陌寒。

隻不過,一眨眼,寧玄歌和楚陌寒,便都不見了。

上官澈丟了魂兒一般,把床都掀了,也沒有找到楚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