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灼頭一次見小叔露出這樣的神色，心中升起一抹異樣。
就好像一個乖乖聽話的孩子終於得到嚴厲家長體諒的感覺。
“小灼。”
沈策擺正臉色，屈指輕叩桌麵將她跑遠的思緒拉回。
“你長大了，在以後的相處過程中我把你放到對等的位置上，但是，畢竟我年長你許多，我希望在某些事情上，你可以認真聽一聽我的意見。”
“還有，昨晚我不是責怪你，我……”說到這，他突然停下來。
以前嚴厲慣了，現在用這種溫和的語氣跟她解釋緣由竟有些不習慣，但是孩子傷心了，他必須擺正自己的姿態。
小叔居然會主動解釋，還這麼溫柔，這讓蕭灼非常驚訝，要不是確定他還是他，她都要懷疑小叔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奪舍了。
見他停下，她不自覺伸長脖子靜靜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漂亮的桃花眼都瞪成了圓眼。
沈策錯開視線，繼續解釋，“你是個乖孩子，小時候被人欺負都不懂得反擊，我隻是很欣慰你終於懂得反擊了，所以很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成長起來的，但是那時候我用錯了說話方式，以後不會這樣了。”
蕭灼萬萬沒想到他那句話的背後竟藏著這樣的深意，心尖有一圈圈漣漪向四周漾開，手指開心地往上翹了翹。
“小叔，我原諒你了，其實我昨晚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我也向你道歉。”
沈策神色動容，壓在心頭的其中一塊石頭消失了，“你為什麼生氣？”
“小叔，你覺得呢？”
她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眼睛注視著他，帶了幾分懶，哼一聲。
沈策腦海中不可抑製地回想起那一雙夾著哀怨的眸子，心髒抽疼得厲害。
他有想過她是為了親情所以才委屈求全，但既然她還願意接觸他，起碼是不嫌棄他或者厭惡他的。
可唯獨沒想過她心裏其實一直在怨恨他。
沒等到小叔的回答，她借著餐巾盒的阻擋，大著膽子悄悄伸出食指勾住他那被咬傷受傷的拇指，身體前傾，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意有所指地說了句。
“小叔啊，我後悔了，你後悔了嗎？”
在她勾搭到第三下的時候，沈策拍開她的手，垂下眼睫毛遮住眼底的思緒，脖子上的紅痣隨著呼吸浮動。
過了幾分鍾，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嗯。”
蕭灼滿意勾唇，果然，她昨晚的感覺沒有錯，小叔果然是對她有愧的。
這人啊，一旦對某個人產生了愧疚，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彌補對方。
既然這樣，那她就可以試著獎勵一下自己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到他說：“小灼想要什麼，我都會盡最大的能力滿足你。”
她手肘撐著桌麵，單手托住下巴，“小叔，什麼都可以嗎？”
沈策估計怎麼也想不到她的目標一直都是他，薄唇微抿，很認真地承諾，“隻要我有。”
聞言，蕭灼忍不住用手指遮住上揚的嘴角，意思是也包括了小叔本人咯？
“小叔啊，我現在還沒想好，晚點再告訴你。”
“不急，等你想好了，隨時過來找我。”他道。
剛說完，他們點的炸雞和漢堡好了，她拿著號數過去取餐。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沈策目光一直追隨著她。
她今天穿了一件寬鬆的白色襯衫，最上麵兩粒扣子沒有扣上，一如她今天的狀態一樣懶懶地耷拉著，露出白得發光的鎖骨，襯衫下擺用一根腰鏈鎖住露出盈盈一握的細腰，下半身穿的是同樣寬鬆的西裝褲，長直發隨意散落披在肩上，顯得整個人隨意又散漫。
明明是很日常的打扮，他卻看得極為認真，在她轉過身的那一瞬間，他壓下眼，脖子上的紅痣順著喉嚨滾動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