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是出於何種心態,把溫詩言與阮縭的事告訴隋楓,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隻是一時興起,或許隻是隨口而說。
但對於隋楓的叮囑,他嘴上淡然地答應了,腳下卻顯得迫不及待,一刻不停地朝阮宅而去。他是想去阮宅,是想知道阮縭拖走溫詩言的原因,但沒有外力來推他一把,他似乎又不太敢跨出去。
這樣猶豫一件事而顯出滿腹躊躇的他,令紀然自己都覺得陌生迷茫。
來到阮宅的高牆前,紀然掃過四下,見無人注意便直接翻上牆頭進了宅中。
進到院裏,他正要朝著溫詩言的小屋走去,卻聽從阮縭的房中傳出一聲尖銳地怒吼:“你這樣是在禁錮!老娘是有人身自由的!”
這熟悉的聲音與說話方式,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發出,紀然愣了下,就要抬腳去看看情況,才轉了身,餘光便瞄到紅孿踏進院中。
此時紀然已經知曉紅孿的身份,但紅孿卻不知紀然的身份。她從門邊路過時,聽六子說少爺與溫小姐回來了,便想過來看看溫詩言的情況,才進院子就看到紀然站在那裏,心裏有些疑惑地愣了下,嘴上恭敬地喊道:“紀公子,您來啦!”六子並沒提到紀然,想必他是從牆外翻入的。
紅孿知道紀然會武,倒也不算驚訝。
雖然紀然不算城府很深的人,但生存的環境讓他懂得識大體。要換平時,不論眼前是殺人狂還是權貴之人,隻要對方在不知曉他身份的前提下,他定是隨口含糊應了,盡量避開鋒芒,繼續隱藏著身份。
可此時紀然的心中有事,而且正好又亂成了一團,什麼識大體、有城府之類的,都被拋到腦後,現在他隻圖一時嘴快地說道:“原來右護法這麼有先見之明,居然早就在阮家安插了你這個眼線。”
這番話讓紅孿呆了下,但心中立即反應過來,隨即眉間皺緊,神色戒備,雖嘴上仍然裝著糊塗地說道:“紀公子,紅孿不明白您說的什麼。”眸色中已經微露殺氣。
紀然見狀,冷笑了下,似乎沒打算再解釋什麼,身體一晃,對著紅孿抬手拍出一掌,速度之快,讓紅孿避之不及。
巧就巧在此時,紀然這一掌拍去,還沒挨到紅孿衣角,阮縭房間的門被人大力拉開,伴隨著開門的響聲,還有怒衝衝地吼聲:“你丫心裏有病,老娘就不奉陪了!”說著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門內衝出。
溫詩言的出現,不僅讓紅孿心念一動,同時讓紀然身形一滯,動作頓時緩了半拍。
有了這個空檔,紅孿放下抬起去擋下紀然這一掌的手臂,轉身對著溫詩言疾奔而去,試圖拿下她來當肉盾。
一個沒頭沒腦地往外衝,一個目的明確地靠過去,這兩人的行動配合得天衣無縫,讓紀然這等高手,都沒能及時反應過來,便眼睜睜看著溫詩言撞進了紅孿的手中。
溫詩言頓時囧掉,小臉抽搐幾下,弱弱地問道:“這個……貌似我成了人質?”阮縭說出限製她人身自由的話,把她激得火冒三丈,埋頭從屋內衝出,雖然她眸中掃到院裏情況異常,但腳下已經刹不了車了,於是就這麼硬生生的衝到紅孿的手裏。
溫詩言哭笑不得,很配合地舉起雙手,嘴裏喊道:“別殺我!我投降……”如此沒骨氣的滑稽樣子,讓紀然繃緊的心,莫明其妙地抽了下,暗道:都這樣了,她還有心情玩鬧!
當阮縭套件外衣跟著追出來時,就剛好看到紅孿掐著溫詩言的脖子,而後者一臉囧樣地舉著雙手。
阮縭心裏頓時一緊,大喊道:“紅孿,別傷了她!”
這一嗓子,讓紅孿意識到阮縭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鉗住溫詩言脖子的手頓時緊了一下,臉上微黯幾分,語氣有幾分可憐地說道:“少爺,紅孿沒打算騙您,紅孿也是不得已的,少爺您……”話說到這裏,溫詩言腦中靈光閃過,脫口而出,道:“紅孿,你別說你喜歡阮縭吧?”
溫詩言忘記自己正在紅孿手中,她這話一說出來,就立即覺得脖間一緊,跟著呼吸困難起來。漸漸地,她覺得意識漸漸模糊,幾乎暈厥,朦朧間聽到一左一右傳來焦急吼聲。
“放了她……”
“紅孿住手……”
溫詩言在心裏暗罵一句,娘的!惱羞成怒了……接著便昏厥過去。
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漸漸失去意識,而自己卻束手無策,那種焦急憎恨的心情,阮縭從小到大第一次體會到,他早就忘記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幾乎沒有理智地朝著紅孿衝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無論怎麼樣,他也要將溫詩言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