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9月1日,對卡紮菲這位年輕元首和他的阿拉伯利比亞共和國,是值得大慶的一周年紀念日。
早在8月31日,這裏的衛兵就進駐了中心廣場。負責中心廣場執勤的衛隊成員,用現代化的精密探測器,檢查了每一個角落和可疑之點。
當年6月,當卡紮菲宣布收回美國的惠勒斯空軍基地後,美國中央情報局對卡紮菲恨之入骨,秘密和利比亞反對派勾結在一起,一連6次派遣刺客暗殺年輕的卡紮菲元首。雖然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但他們決不會就此收場善罷幹休。
在喧鬧的人流裏,有兩個一高一矮的中年男子,他們舉止怪異,神色匆匆,心裏都是煩躁急切的樣子。他們形影相隨,肩緊靠著肩,好像生怕別人將他倆擁擠分開。他們也許在心裏默默的祈禱:願真主保佑,這一次,也就是第七次特別行動——能夠成功。
28歲的穆阿邁爾·卡紮菲元首出現在檢閱台上。他一身綠色戎裝,頭戴黑色貝雷帽,那張英姿煥發、棱角分明的四方臉,兩道濃眉下一雙黑褐色的眼睛,給人們一種自信、威武的感覺。
一隊隊排列成方陣的隊伍走近檢閱台前,齊刷刷的注目向總司令卡紮菲行持槍禮。卡紮菲麵帶笑容,含而不露。他舉起雙臂,組成象征勝利的大寫V字,嚴肅地向和自己風雨同舟的指戰員一一還禮。
突然,一位在閱兵中擔任急救任務的女護士,身著軍裝,左肩挎著藥箱,神不知鬼不覺地登上了檢閱台,一閃身擠到年輕統帥卡紮菲的身邊。高度警惕的衛兵犯了個經驗主義的大錯,一個個虎視眈眈把注意力集中在廣場前的人群裏,搜索著是否會有彪形大漢的刺客第七次出現。他們恰恰沒留意眼皮底下化了妝的行動敏捷的女護士。
就在女護士快要挨近卡紮菲的身體時,倏地從藥箱裏掏出一把烏黑鋥亮的小巧手槍,抬手瞄準了卡紮菲的頭顱。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女護士扣動扳機的一刹那,卡紮菲下意識地扭過頭來看見了她。兩人四目相遇,彼此象觸了電似的。就在這奇妙的一瞬間,時間、空間、喧嘩、思維仿佛都凝固了。
年輕的卡紮菲元首迷惑地、忘情地望著她,好像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位美麗動人的女子,正是他要尋找的終身伴侶。英俊的年輕元首,依然癡呆呆地望著她。
而那位大睜雙眼死死盯著卡紮菲的女護士,更忘記了自己這時是在幹什麼,她情不自禁地放下了握著槍的右手。
卡紮菲好像根本沒有想到,這位漂亮的小姐是來行刺的。女護士也似乎根本忘記了她的使命——丘比特神箭是這樣的奇妙,竟選擇了這樣一瞬間,射中了兩顆心。
卡紮菲笑了,正要迎上前去時,突然身邊的警衛發現了,他們比卡紮菲更為迅猛地衝上去,像老鷹撲小雞一樣敏捷地抓住了女護士。
“住手!”
卡紮菲大喝一聲,喊住了警衛。
閱兵式還在繼續進行。
女刺客被迅速帶到檢閱台後邊的一間房內。卡紮菲囑咐副總理阿卜杜勒·薩拉姆·賈盧德閱兵式照常進行。他側過身把衛士們擋在門外,命令他們不許進屋。
房間裏隻有元首和女護士,默默地,又是四目相視,她呆呆地看著卡紮菲。
卡紮菲也癡癡地看著她,把手槍遞給她,柔聲地問道:“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薩菲亞。”她柔聲地回答。
突然,薩菲亞跪倒在卡紮菲的腳下,盡情地、瘋狂地吻著他的鞋和腳。
門,終於開了,卡紮菲仍然揮動著右手走了出來,他和女刺客都滿臉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