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顏慕霄猛地回頭，臉上都有點發白了，眼前一片茫然，好一陣才看清楚，數步之外抱胸站著的居然是子言北軒。
"你怎麼在這？"下意識地脫口問了出來，顏慕霄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不妥了，臉色微變，閉了嘴沒再說話。
子言北軒看著他："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麼？難道我派去的人跟你說得還不夠清楚？"
顏慕霄猶自想著自己剛才問出的話，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那樣問，就好象……就好像在責怪子言北軒為什麼沒有留在莫昭身邊一樣，那一瞬間的焦急氣惱讓他有些迷茫了。
"顏慕霄，你沒資格踏入不語莊的範圍！"見他不說話，子言北軒隻道他並沒把自己的話放在眼裏，語氣也不禁強硬了起來。
顏慕霄沉默了很久，直到子言北軒拔出了腰間長劍，他才低聲道："子言，我想見見他。"
"憑什麼？"子言北軒冷笑。
顏慕霄遲疑了一下："我想當麵向他道歉。"
"不必了。"子言北軒臉色一沉，手腕一抖，長劍直指顏慕霄。"現在才來道歉有什麼用？一句對不起就能補償昭亭受過的傷害？"
子言北軒的話到了最後，已經有些輕顫了，顏慕霄微皺了眉，不再說話，身體微挪了一下，便被子言北軒的劍抵住了胸前。
"子言……"顏慕霄張了張口，又似乎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見子言北軒始終持劍盯著自己，他舒了口氣，"你回去守著他吧，我不會硬闖。"
子言北軒隻是看著他，似有不信，手沒有放下來，氣勢卻到底緩和了下去，見顏慕霄沒有離開的意思，知他在等自己先走，遲疑了一下，道："下次再在不語莊的範圍內相見，就休怪我不念舊時情誼了。"語罷，利落地收了劍，轉身飛掠而去，片刻之後身影便沒在了滿目夜色之中。
理智告訴顏慕霄應該聽子言北軒的話，離開這裏，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隻是腦海裏卻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他不要走，不要走。
這樣心緒不寧地在不語莊周圍徘徊，居然眨眼就是半月，顏慕霄已經習慣了避開不語莊的重重巡邏，直入莫昭所在的院落，隱在窗外樹上看子言北軒守在床邊給他喂粥喂藥，對他絮絮低語。
隻是時間一日日地過去，他心中的煩躁卻與日俱增，連自己都找不到原因。
"穀主，藤家小姐兩日前來信，說半月後到訪，屬下鬥膽，請穀主回去。"
多留無益，手下的人相勸也不是沒有道理，何況藤月嫵要來，他也是時候要回去了。
隻是鬼使神差的，在決定離開前的一晚，他還是忍不住從床上爬起來，像過去十幾天一樣潛入了不語莊，順著舊路摸進莫昭住的小院。
房間裏的燈已經滅了，子言北軒居然不在，想著莫昭大概也已經睡下了，顏慕霄遲疑了一下，正要離開，眼前暗影晃動，卻讓他沒來由地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