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小兵上上下下將我一陣打量,問道:“有腰牌嗎?”
我一樂,果真有用,哆嗦著手從包裹裏麵搜出那個當日和曲歌出宮之時,曲歌說要放我自由之時給我準備的令牌。
掏出令牌遞給他們,那兩個小兵仔細盤查了腰牌,然後遞還給我:“走吧。”
隨著這兩個字從他們嘴中吐出來,我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心中百感交集,欣喜,眷戀,不舍,全部湧上心頭,是這樣嗎,就這樣嗎,我真的可以走了。
那兩個小兵看我愣愣的樣子都是一怔,呼喝道:“趕緊走趕緊走。”
我心中一喜,急忙點頭哈腰的出了城,出了城門,一步三回頭,索性遠遠的站在玉都城外一個人默默發怔,城牆之上的玉都二字,讓我不禁滿心酸楚,在這座城市裏麵曾經發生了多少事情,發生了多少讓我終生難忘的回憶,和親的隊伍經過這裏,送親的隊伍經過這裏,迎親的隊伍經過這裏,劫親的隊伍也經過這裏,曲歌還在這裏為我唱過歌,現在,我終於就要離開,終於就要離開,那些曾經和過往像是一陣風吹過,吹的我的心是千瘡百孔,心焦力脆。
猛的轉了身,毅然決然的離開,楚西泠,莫要再留戀,莫要再徘徊,莫要再猶豫,你的命運,已經注定,注定是孤獨而寂寞的,你不可以奢求能夠像是一名普通的女人可以享受人世間最尋常的幸福,子女滿堂,夫妻恩愛,那都是奢望,奢望……
出玉都城的路,撒了一路的眼淚,撒了一路的悲哀,正在一個人默默獨行,忽然前方傳來轟隆隆巨大的聲音,這個聲音,我並不陌生,是很多馬匹踏在地上的聲音,驚天動地的響動,張望著站了一會,卻發現旁邊的百姓都束手站立一側,讓開道路。
隻一會的功夫,已經有兩溜小太監急忙跑出來開路,高聲呐喊:“閑雜人等讓路,皇上駕到。”:“閑雜人等讓路,皇上駕到。”
太監特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震驚,驚嚇讓我愣愣的站在當下,旁邊有個老太太瞧見了,猛的拽了一下我的衣袖,給我使眼色,我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旁邊的人早就都已經跪了下來,我一愣,急忙也跪趴在地上。
不過片刻,馬蹄的聲音確實越來越近,呼嘯的馬蹄踏過塵土飛揚,我跪在百姓中間,偷偷地抬頭去打量,最前邊的一匹白馬上,曲歌一馬當先,一身鎧甲,紅色的披風烈烈飛揚,冷峻的麵容,冰冷的氣質,薄唇微抿,麵龐消瘦,通身的氣派像是天神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我愣愣的看著他,這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男人嗎,這麼冷漠疏遠的距離,這麼高貴奢華的氣度,這麼威儀尊榮的派頭,難怪自古美女愛英雄,這樣的男人,誰會不臣服呢?
曲歌一馬當先,呼嘯而過,英姿颯爽,身後跟著的是杜莫言,再後麵是一眾將士,馬蹄翻飛掀起塵埃無數,馬上呼嘯而過的曲歌忽然‘籲’的一聲猛的勒住韁繩,白馬猛的停住奔馳前進的步伐,身後是一片緊急勒馬的聲音,整個隊伍都因為曲歌忽然停住腳步而頓了下來。
曲歌猛然側頭向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我一驚,急忙低下頭,隻是用餘光偷偷的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曲歌在馬上四顧茫然,杜莫言趨馬上前,疑惑不已:“皇上?”
曲歌依舊是四處環顧,仿若失常,喃喃自語:“我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