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神棍阿宏從裏屋的陳年箱子裏取出一個更加陳年的盒子,當著張懷和潘虹秀的麵打開。盒子為木質,上了不少的年頭,掉漆嚴重,但老物件貴在結實。盒子裏麵放著一封信,以及一個黑色的小瓶子。
張懷、潘虹秀和大誠都好奇的看著,隻有小老兒平靜如水。
神棍阿宏把信打開遞給張懷,張懷顫巍巍的接過泛黃的信,這封信實在太過脆弱,總覺得呼吸大了都會將其毀壞。信上以毛筆書寫,雖不是草書那麼天花亂墜,但是繁體毛筆字對於現代人來說就跟醫生寫的字似的,很難看懂。
“恕我才疏學淺,看不懂上麵的內容,還是勞煩您給我們念念吧。”張懷把信交還給神棍阿宏。
“我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讀過這封信了,當時覺得時間還久,可一轉眼,這一天還是來了。”神棍阿宏意有所指的說道。
他以現代人的白話,對信的內容進行複述。
1930年的早春,方家村一戶人家的女兒方玲兒重病難治,眼看就要一命嗚呼。一日清晨,來了一位走陰婆,人稱杆子婆,說河源村的五爺希望給已死的兒子做場冥婚,隻要等到方玲兒咽氣,配了冥婚,就和真正的親家一模一樣,不僅可以一次性得到一大筆錢,以後還能得到不少好處。
那時候日子窮苦,住在大山裏的方家考慮到兩個兒子成親需要錢,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冥婚的事。可謂是女兒還沒有死,冥婚就已經定下,實在悲慘。
杆子婆交了訂金,回到五爺家商量後續的事情。誰知方玲兒命硬,雖然命懸一線,卻一直沒有咽氣。就在五爺等得焦急,杆子婆三天兩頭去問方玲兒死沒死時,方家來人說,方玲兒死了,冥婚的事可以開始準備。
早春時節,大山深處的清晨,一幫身穿黑衣的男人抬著盛有方玲兒屍體的黑色轎子行走在山坳中,由杆子婆親自護送。誰知路上出了事,同一個人連續兩次腿軟倒地,使得轎子前傾,屍體摔出,杆子婆怕摔壞屍體,就用繩索將屍體捆在轎子裏。運送冥婚屍體的轎子裏麵都有兩根木頭柱子,就是為了捆綁和固定屍體所用。因為在當地有一個習俗,即便是屍體也要“坐”著轎子,不能躺在裏麵。當然,還有另外一個習俗,就是要“自然”,即能不捆,就不捆。
冥婚夜的當天,一切都很順利。杆子婆親自操持洞房花燭夜,然而就在這個過程中,出事了。
“什麼事?”張懷緊張兮兮的問道。
“方玲兒詐屍了。”神棍阿宏說道。
“詐屍?嗚呼,好有趣……”大誠興致勃勃的說道。
神棍阿宏瞪大誠一眼,繼續說道:“杆子婆在進行某些規矩的過程中,聽見屍體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繼而出現異動。由於冥婚的配對已經成功,不能取消和打斷,加之屍體出現異樣,五爺和杆子婆商量後決定立刻進行合葬!他們於第二天清晨將屍體入土,完成冥婚的整個流程。但是當天從外麵回村的人路過合葬墓時聽見墓裏有聲音,一種指甲抓撓棺材的聲音。”
“嗚哇,不僅詐屍,還詐了這麼久!”大誠驚呼後,嘟囔道:“那些村民也真夠無聊的,回村還要經過墳地,想什麼呢……”
張懷對此也很納悶,自言自語道:“可能是抄近路吧。”
“五爺請來和尚念好幾天經才把事情搞定。”神棍阿宏說道:“然而四年之後,也就是1934年的早春,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又怎麼了?”大誠越聽越亢奮,張懷和潘虹秀都已經插不上話了。
“那個年代正是中國混亂的時候,但好在這些人生活的地方在大山深處,被外界影響不大。”神棍阿宏說道:“最先出事的是五爺家,死了三口人。之後是方家,死了兩口。這些人並不是因為疾病,也不是因為窮苦,而是糾結而死。五爺家死的三口生前全都聲稱在夢裏見到一名女子,方家死的兩個人直接瘋了,天天哭,到死也沒說出半個字。”